何况朝廷军营国子监,哪里也没有女子的踪迹啊。就算是要遇到姑娘,他又能从哪里找到这样的机会呢?“
“可六弟所说,却又不能不在意。”方铭昱倒是认可了没有时间和机会这样的说法。盖因二皇子每日里的行动路线,只要是个有心人都不会不注意到。四皇子想了想,又提出另外一个可能:“没准就是他在路上偶尔瞥见的呢?”
方铭贤笑了起来:“四弟,你这是风流才子俏佳人的话本看多了吧?现实中如你我兄弟,就算在路上见到什么国『色』天香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动心?更何况二哥素来冷静自持,善于分析利弊,又怎么可能会对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动心呢。”
“三哥言之有理。”方铭昱点头道。心中却早已将此事列入二级警戒清单。
毕竟方铭琛此时虽尚无与他兄弟相争之意,却难保未来是否会有变化。且若那女子家世非比寻常,为方铭琛平添助力,也说不得就滋长了对方的野心。
更何况方铭琛也好,其他兄弟也好,他们的势力增长一分便是己方势力减少一分。此消彼长之下,胜负逆转,也未可料。是以相关情况,事无大小都不可掉以轻心。
方铭贤其实也作如是之想,别看他言语中对方铭琛动心一事并不持肯定态度,然则心中所想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警惕。
方铭琛却不管自己身后一干兄弟们都作何想法。在他眼里,对方警觉也好,不警觉也罢,与自己并无相干。只是偶尔在想到那贺姑娘说的那句“愿殿下,平安康泰福寿绵长。”时会略有恍惚。
贺家的雁姐儿此番所说之话另有深意,他应该是没有料错,而且那题外之意似乎也并非来自贺相,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又不免产生了新的疑『惑』,那就是雁姐儿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铭琛并不认为自己数年前伸出的援手,雁姐儿在遗忘多年后一朝想起,就能决定因此事而倾力相谢。事实上就算雁姐儿真的会那么做,贺相也绝不会允许,毕竟事关重大。
何况自己早已歇了夺嫡问鼎的心思——内无母妃相携,外无世家相助,费尽心力才能佑得自己和小六能平顺长至如今,早已堪称是种奇迹。更大的野心与期望,他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对将来的展望是什么样的呢?方铭琛的思绪不由滑向更深远处。小六的路子早已定下,便是如方博士一般,读经研史,专攻文字。
如此人为地将他与朝堂风云拉开距离,必也能保他一生平安了吧。
至于自己,虽因母妃早逝,在后宫也好朝堂也罢,都默默无闻形似透明。虽然此时尚好,若有朝一日太子做出什么事而使得他一朝势弱,那年岁相当的自己,只怕会被推出来做一杆枪。
或者即便太子风光如旧,自己也未必能逃开做一块太子这柄刀之专属磨刀石的下场。
被人当枪或磨刀石的下场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方铭琛熟读史书,自然心中有数。对他而言,这种情况便是要极力避免的。
思来想去,或许再过几年便向父皇申请个军职。戍边也好,援疆也罢,纵然是要刀口『舔』血的讨生活,只怕也比在这里每日心惊胆战,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可能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明刀暗枪,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日子来得痛快。
所以对于雁姐儿所说之话,或许装哑充楞当听不懂才是上上之策吧。方铭琛心里想着,慢慢摇了摇头。
只是身为热血男儿,少年意气本就张狂,要让他就此甘心退居二线没于籍籍无名之中,方铭琛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只可惜造化注定如此,时运弄人,自己空有满腹长才,一腔热血,却也只能落得个无从施展。
方铭睿一路哀叫不断,却见自己二哥并无半点回应,不由偷眼望去。却见方铭琛两道好看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心中不由暗惊。
要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可从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面不改『色』的,就算是父皇偏听偏信,要责罚于他,他也不过是面无表情地领了罚。而兄弟之间他人恶语中伤他自己,这位哥哥可也是从来只当做过耳清风,鸡鸣犬吠。
小少年只记得唯一的一次看到方铭琛皱眉那还是在七年前。当时自己年纪尚幼,按理来说应该不记得什么事才对,只是那日方铭琛彻夜不归,自己醒来时身边无人,那种恐惧使得他对这一夜的事情印象深刻。
至于天亮之后满头满身都是血的方铭琛被侍卫送回琼珶宫,当时的模样实在是骇人至极,把还是个『奶』娃娃的自己吓得大哭不已。
匆匆赶来的小太医给自家二哥做了清洗伤口和包扎的工作之后便去煎『药』。其时方铭琛早已昏『迷』不醒,只是在无意识中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眉头一直皱得死紧不肯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