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琛闻言心中却不免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若你信我,这公道,便由我替你讨还。”
贺疏雁闻言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方铭绝这边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兔子般惹人怜爱。“殿下您是说真的吗?”
她似乎一霎那间有些惊喜,转瞬却又敛了神『色』道:“不,殿下,不是民女不信您,可是这事还是算了吧。殿下犯不着因为此事而将自己卷入这个旋涡中去。”
方铭琛闻言却朗声大笑:“我若涉入这漩涡,岂不正是你之所望吗?”
贺疏雁听了此话,知对方或有误会,大急解释道:“殿下。民女此生所望便是殿下能平安康泰,福寿绵长。”
“平安康泰,福寿绵长。”方铭琛直直注视着贺疏雁的眼睛。那眸光清冽『逼』人,带着几分探究与凛冽,倒颇有几分日后在战场上杀得敌军闻风而逃得“战神”美名的气势。
“那贺相的愿望呢?”
贺疏雁明了对方是在怀疑自己今日所言所行背后是当今左相贺方授意。这等猜测,在如今这个暗波汹涌的政治环境里,倒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故而她并不生气。反而欣喜于对方直言相问的这份坦诚。
“家父的愿望民女并不知道。但民女知道民女的愿望总有一日,也会成为家父的愿望。”贺疏雁挺直腰背,双眸清澈,不躲不闪地努力回视过去。
方铭琛的态度却倏然软和了下来,之前那凌厉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仿佛又从杀伐果断的将军一步退成温文尔雅的邻家公子。他点头温言道:“好,我信雁姐儿。”
贺疏雁被这一声温言说得小脸顿时飞红,心头有丝奇异而微妙的情绪划过。待要细究时,却又不知消失到哪去。
两人先后走出假山通道。
方铭琛问贺疏雁道:“贺大姑娘,可需要我派人将你送回去?”
贺疏雁摇了摇头道:“殿下,民女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并不适宜让他人看见陛下和民女走在一起。”
方铭琛蹙了蹙眉,却知对方说得在理,便也不再坚持,只关切问道:“那你可想好的法子应对太后的疑问?”
贺疏雁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总有办法的吧?”说着她屈了屈膝盖,对方铭琛道:“还请二皇子殿下替民女向六皇子殿下转达谢意。这梳洗用品,还有这身衣服都多亏他伸出援手了。”
方铭琛点了点头,淡然道:“你去吧。”
这边御花园里风起云涌,那边太后的慈宁宫中却歌舞升平。皇太后小憩醒来又将诸家姑娘招了进来,正是要用午膳的时间,便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尽快制作宴席,并将午宴的地点定在了慈宁宫旁边的暖阁之中。
在御花园里走过一遭的小姑娘们,各自欢声笑语地走向安排好的座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竟将贺疏雁的位置和李玉娇安排在了一起,这等大家都入席之后,李玉娇身边空空『荡』『荡』,自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皇太后一时尚未察觉,只听到下面姑娘们窃窃私语,便忍不住问道:“你们都在说什么,且说来让哀家也一起听听呀?”
李玉娇便起身出席向太后行了个礼,道:“臣女旁边坐的应该是贺姑娘,可是她到现在还未曾出现。”
“哦?雁姐儿不见了?”皇太后十分意外,看向身边的女官,“你们去御花园再去找找是不是走到什么地方,没有听到你们招呼的声音。”
那女官行了礼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们正担心会出现这种事呢。所以将各位姑娘所戏耍的御花园的西侧都找了一遍,确定并没有人还留在那里。”
“那这雁姐儿是去哪儿了?”皇太后眼神『迷』茫,“难道这偌大的皇宫还能把人弄丢不成?”
说到这里,太后却突然收了声,原因无他,只是她想起了当年雁姐儿确实在宫里丢过一回。皇上为此还出动了禁卫,就差把皇宫翻过来了,却也怎么都找不到她。虽然说第二天雁姐儿又自行出现在众人面前,但这到底是丢了一夜啊!
何况此后雁姐儿又因惊吓和着凉高烧昏『迷』不醒,待醒来却又忘记了所经历的事情。而和她同时出现的老二又是个嘴闭的比蚌壳还紧的家伙,只要他打定主意,不想说你就是拿野马来,也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
是以直到今日,皇宫中人都不曾了解到那一天前前后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