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紧了。”先前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贺疏雁来不及去看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只连忙伸手拽紧了衣服的这一端,为怕不够牢靠,还在自己手臂上缠了两圈。
紧接着她听见有人低喝一声:“起。”顿时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向上拽去,如腾云驾雾般,却身不由己。直到她落在地上,感受到脚下是坚固的岩石时,贺疏雁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竟是有人以衣服作绳索将她直接从天井下面拎到了上面的假山亭外!意识到此事的贺疏雁只觉膝盖倏然一软,忍不住便跪坐在地。
就在她坐在地上的同时有一道身影扑了过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并把她压倒在地。
贺疏雁陡然一惊,下意识的便挺肘向对方撞去。这一下倒是撞得厉害,只听见对方在她耳后闷哼了一声,随即飞快地压低声音轻轻“嘘”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时候贺疏雁才听见下面天井里传来了凌『乱』而密集的脚步声,想来是追兵的大部队终于赶到了吧。她这才明白这个将自己压倒在地的人并不是想要怎么样,而是怕她们被下面人发现而已。
想到自己之前那一肘,实在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得厉害。贺疏雁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瞬间脸红,连耳朵都开始飞快发热了。
这时她才闻到一股淡淡的奇楠香味,似乎是从身后人那里传来的。这气味芬芳而清凉,淡雅而微甜。闻着倒是使她心神为之一定,渐渐的从适才那种慌『乱』不堪的心态中逐渐调整了过来。
贺疏雁伏在地上,听见下面传来了方铭绝的声音。当朝太子显然气急败坏,正厉声喝问追踪的侍卫:“人到哪里去了?她人呢?不是说在这里的吗?你们倒是把人给我找出来呀!”
“属、属下无能。”有年轻的侍卫颤抖着声音认罪道。“属下确实看见贺大姑娘逃到这里来的,这里也并无其他出口……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太子殿下恕罪!”
“无能的废物。”方铭绝怒道。“孤给你们的俸禄难道都是白给的吗?”
宋泽在旁边听着,觉得不像。这并不是方铭绝的一贯作风。事实上,像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凤子龙孙。素来是不屑也忌讳在自己这些下属面前流『露』自己未经克制的真实情感的。是以待人接物总是保持着风度和礼节,却也透着淡淡的疏离。
方铭绝现在如此暴跳如雷,那不正常。宋泽想着。何况他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在这些东宫下属面前情绪失控举止失仪。毕竟这般情形若是传出去,损的可是太子的赫赫声名啊。
而且如今情势如此复杂险峻,太子这边是断然再经不起任何损失了。
如此想着,宋泽伸手按住了方铭绝扬起的胳膊。及时阻止了他把耳光扇上面前跪着请罪的侍卫的脸。
“宋侍卫长,你敢!”一腔怒火无从发泄,方铭绝怒而回头直直地瞪视着敢冒犯自己的属下兼好友。
“卑职不敢。卑职请罪。”宋泽及时放开手单腿跪地请罪道。“只是殿下,今日乃是太后娘娘千秋,诸氏不宜『操』之过急。若是闹大了。收起摊来可就麻烦了。”
方铭绝瞪着宋泽半响没有说话。他心底似乎分裂出两个声音,一个在对他说:“算了吧,事已至此,还是好好想想回头该如何收拾比较好。”另一个声音则在对他说:“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却还没有把贺疏雁给抓回来。真是怎么想都不甘心啊!”
这两个声音在激烈争吵,搅作一团。倒使得方铭绝脸『色』一会儿狰狞咬牙切齿,一会儿却又颓然如万念俱灰。
宋泽也不知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着他的脸『色』来回变换,最后竟抱着脑袋叫起疼来。
这一下可是不寻常,宋泽顿时变了脸『色』,连忙扶着方铭绝往外走去。同时下令所有的东宫侍卫就今天之事闭紧嘴巴,半个字都不许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