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声音沉稳,势必要拿下金匮这个护卫军统领将军的职务。
“咚咚咚!”
战鼓擂动,下边的百人混战已经开始了。
众人纷纷起身与曹襄见礼,就是淮南王刘安也不例外。
曹襄得到了一个只是比淮南王低了半头的座位。
“去病儿勇不可当,是末将输了,愿意退下统领的官职,还请大王成全!”金匮老脸一红,有些羞愧难当的样子。
“这个……”刘安还在迟疑。
曹襄却不满地说道:“金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大王想要赖账不成,故意站出来讽刺大王?我大汉诸侯王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坐下!”
金匮还真是被曹襄这话吓了一跳,立刻抱拳一拜,转身跪坐了下去。
霍去病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刘安。
“去病,过来!”李欢故意把脸一沉。
刘不害见状,微微看了一眼刘陵,刘陵立刻会意,凑到了刘安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刘安一听,顿时脸上露出笑容:“去病儿勇不可当,作为我王宫护卫军统领将军,绰绰有余,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去病儿当为我淮南王宫护卫将军!”
“喏!”
边上的寺人立刻去传令。
霍去病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末将霍去病,参见大王!”
“嗯!”刘安微微含笑道:“自今日起,寡人也算是开了一个先河,让将军如此年纪担任护卫将军,王宫护卫军一共三千军,稍后就会集合整齐,接受将军的检阅。”
“末将不敢辜负大王的厚望。”霍去病抱拳,神色肃穆。
“金匮,你技不如人,心中可有不服?”刘安转而看向了金匮。
金匮忙抱拳道:“回禀王上,末将战败,心服口服,绝无半点不服气。”
“如此甚好,自今日起,你就做霍将军的副手,稍后寡人安排刘建过来,也一并作为霍将军的副将。”
“喏!”金匮抱拳领命,但是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霍去病,见霍去病这会儿也正在看自己,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大王,这……玩闹之言,怎么可以当真啊?”李欢这个时候,方才一脸苦笑的救场。
“量材而取,乃是长久兴盛的道理,相国莫要认为去病儿是你的儿子,就不好意思向着寡人推举人才,常言还说,举贤不避亲昵!”刘安端起酒樽,看着李欢笑道:“来,朕与相国同乐,且看这一场战斗,如何见分晓!”
听着刘安这么一说,李欢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后,示意霍去病坐到自己身边。
这次,霍去病终于满眼春风得意的坐到了金匮身边,两人热情的低声交流着。
李欢看了看左右,见公孙贺和伍被都憋着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也只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你们说,谁会赢?”
双方各自一百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盏茶时间,但都不是下死手的战斗,所以反而是打得有来有往,甚至还颇为具有观赏性……
一方面第一场比试,淮南军已经很清楚自己不是护卫军的对手,霍去病和金匮一战,金匮被击落下马,更是让淮南军的士气跌落到了极点。
另外一方面,甘道夫在长安混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是一个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所以已经暗中下令,让手底下的人都悠着点,别让淮南王脸上太难看。
于是……打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愣是没有一个人落马,甚至下边的士兵里,已经有人绷不住笑场了……
淮南王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之后,尴尬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伍被拱手道:“王上,此番战斗,以平局收场,随后犒赏三军将士,方为上策。”
李欢也顺势道:“都是自己人,本来就没必要伤了和气,微臣也认为,平局收场,方为上策。”
至于第三场,大家都很识趣,谁都没提。
一场许多人都期待已久,但是却草草收尾的军中演武,就这样落幕了。
偌大的军营里,刘安看到下了点将台的李欢,有意无意和自己女儿走的很近,当即一笑后,并不放在心上,等到身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让人叫来了金匮。
“那竖子,当真将你击落马下?”
金匮早就知道淮南王会有这样的一问似的,内心毫不意外。
“回禀王上,说来惭愧,如果是生死相搏的话,末将感觉自己不出三十个回合,就会被他一枪挑杀!”
金匮脸上有些发红发烫。
刘安讶然的看了一眼金匮,忽然叹息了一声:“如此说来,相国说的是真的。”
金匮低着头,不敢接话。
刘安叹息一声道:“此前,相国说我淮南军的战力不过尔尔,寡人那时候还心有不满,单独从第一战的比试里,就能看出,淮南军确实是羸弱不堪。”
金匮道:“王上,我军多年不知战事,关中军连年征战,并不奇怪。”
刘安看了一眼金匮:“这么说,你对于自己败在那小儿手中,但真毫无半点不服?”
金匮又是苦笑一番:“王上,微臣是真的心服口服,那小儿尚未弱冠,就有如此勇武;若是等到其成年之后,微臣恐怕自己无法撑住十个来回,就要被斩于马下。”
刘安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心情复杂的挥了挥手,示意金匮退下,忽然又道:“此事,不要与任何人提及。”
“喏!”金匮眼珠一转,拱手一拜,下了点将台。
转过几座军营,就看到露天摆放的桌子上,霍去病、曹襄、李敢等人,都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愣着干嘛?这鱼儿没刺儿,下酸菜火锅最合适了,快些过来!”
霍去病热情的招呼着金匮。
金匮看了一眼曹襄,心中就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畏惧感,忙拱手道:“属下不敢!”
“怕什么?从今以后,你和去病都在一起做官,那就都是兄弟,过来,在我老曹面前,只要是兄弟,就没什么尊贵卑贱,过来!”
曹襄直接就上手给金匮斟酒了。
金匮一看,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会儿要是还不过去的话,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他急忙走上前去,李敢和王孙刘建就已经热情的拉他坐在长条木凳上。
锅里香气诱人的酸菜鱼火锅味道飘出,叫人唾液分泌,食指大动。
曹襄热亲的拍着金匮的护肩:“这以后呢,就是兄弟了,在淮南国内,有谁欺负你,直接开口,甭管是谁,咱们兄弟都给他平了!”
金匮连胜不敢,可看着热情无比的众人,还真是有一件压在他心头的事情,闷了一口酒,金匮拱手道:“侯爷,将军,有件事情,恐怕还真需要你等出面,才能解决。”
“你叫我侯爷,叫去病将军,那就是不把我们当作兄弟看,不管你让我们帮什么忙,都拒绝。”曹襄指了指远处:“去,那边和小孩坐一桌去!”
李敢立刻给金匮倒酒,哈哈笑着:“好不叫曹老弟,霍老弟?”
“我哪敢……”金匮这话刚出口,还没说完,曹襄就大怒道:“我都已经一口一个金老哥哥,你这里却说不敢,那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曹……老弟?”金匮是真的被吓到了,武功再高,在这些顶级权贵面前顶个屁用?
曹襄真想弄死自己,只需要有这么个意思,立刻就会有一大堆人日月不停的对自己下黑手。
“哈哈哈……这就对了!”曹襄用力的拿着手里的酒碗,撞了一下金匮手里的酒碗,仰头就给干了。
金匮看这样子,也不敢迟疑,立刻仰头饮尽。
“说吧,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说出来,兄弟们给你平了!”曹襄咋咋唬唬的。
金匮额头上却已经见了汗水:“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私事儿,是军饷的问题,上次发军饷,已经是三个月前儿的事情了。”
“那军饷呢?”霍去病放下筷子,眼神中透露着几分认真。
金匮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让太子扣下了。”
“好家伙,喝自己的兵血啊!”李敢磨牙:“我阿父带了一辈子的兵,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这太子真好,直接吃了自己的兵血?”
刘建在一边上听着,脸上也浮现了几分尴尬的表情:“该说不说,太子贪墨了这些军饷之后,大多都用于购买田产去了,士兵拿不到军饷,哪里还有心思训练?若非是如此的话,淮南的武备也不会如此松弛。”
“他都已经是太子了,他还要那么多的田地做什么?”金骨朵不太懂这个道理。
“这你就不懂了,淮南国内,收税的人是王上,太子想花钱,也得经过王上的同意不是?可每年国库的预算,都是有额定的,太子那边的俸禄,可领不到多少,能有田地,自己能暗中操控的地方可就太多了。”曹襄深谙其道,给金骨朵补充了起来。
金匮脸上闪过几分尴尬的表情,拱手道:“诸位弟兄,可有办法?”
“好说!”霍去病灌了一口果酒,“先吃饭,吃完之后,我去找翁主把这事儿禀报给王上。”
金匮可不清楚翁主刘陵和李欢的关系,自然也就不知道霍去病为什么说要去找翁主了。
但是,看其他几人听完霍去病这话,都一副事情已经解决的样子,他也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如果军中士兵的月俸都能足额发放,多的不说,这些儿脑筋简单的汉子,一定会对将军言听计从的!”
金匮很明显是个老实人,这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可很不好。
但,李欢谋划的,却正好就是此事,架空淮南王和太子刘迁,是他们来到淮南之后颇为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走好了,往后的路子才会更宽更快。
“好说,你等会就去传令,不出三天,所有亏欠的俸禄,都能足额发放下去!”霍去病作出保证:“如果发布下去,我霍去病亲自带着兄弟们去找我爹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