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不能寻他的晦气,他带着天命册封咱们家呢!”大长秋越发觉得花瓶这个词儿,形容刘芸太合适了。
有聪明,但聪明不多;得了几分得意,就要使出几分意气;真如贵人所言,若不是长得太漂亮,谁会选她赐予公主之名,然后与李欢完婚?
可,男人不就喜欢漂亮的嘛?
反正家里有一个更聪明更强势的嫡妻压着,也出不了大乱子。
大长秋心中这般想着,也放下心来。
“那总应该请他坐下才是,也不能太过于放肆。”刘芸沉吟道,“奉茶也是好事儿,他可是写史书的人;百年、千年后,夫君也得图个好名声。”
“公主言之有理。”
大长秋让边上的宫娥带着刘芸离去,他自个儿往司马迁那里走了去。
刘芸来到自己熟悉又想念的院落,看着床上还在酣睡的李欢,一时间眼泪都落了下来。
小时候母亲早逝,一直被哥哥姐姐,甚至弟弟妹妹都欺负的她,也终有一日这般扬眉吐气,有了这世上最好的夫君……
人生大落大起,也不过如此了吧?
“七千户食邑?”
果真如李欢所想的那样,耧车上去后,丢失的食邑不仅补回来了,还多了五百户。
距离万户侯成就,尚且只差三千户了。
司马迁眉头紧皱,李欢就那样随意的把皇帝的圣旨,交给身边的人传看。
“君侯,大不敬!”司马迁声音低沉,面色严肃。
“哦哦哦!”李欢急忙从白芷手中拿了过来,双手捧着,郑重其事的重新交给白芷:“放好了,早晚上香,不得放肆。”
“喏!”白芷很会做样子,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人。
司马迁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一时间想不出来,他说道:“君侯,而今参奏你的奏本,也有不少……”
“我家君侯为国为民,有何劣迹?总被人参奏?御史台都是一群不辨忠奸、不明好坏的蠢货吗?”刘芸杏目含怒,声色俱厉。
老公被削了两千户,就开始哭;老公的封户一下暴涨到了七千户,我就膨胀。
边上的大长秋都忍不住用一种别样的眼神打量了几下刘芸,心中默默的感叹了一句:公主这是真性情啊!
司马迁一愣,拱手道:“公主所言甚是,些许御史,本就不辨忠奸,不清阴阳黑白……”
“司马迁,这些都弹劾我什么?”李欢打断了司马迁的话,刘芸这种小女人特有的反应,倒也正常;自己夫君被人污蔑,反驳两句怎么了?要是自己夫君都被人泼脏水,还不说话,那不是大智慧,就是真笨蛋。
李欢自个儿向着,除了刘陵脸滚豆腐那件事情外,应该是没别的了吧?
“君侯可还记得,赵巧儿之事乎?”司马迁言语踟蹰。
“赵巧儿?”李欢坐直了身子:“赵巧儿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个苦命的女人,倒在了黎明即起的时候罢了。”
“君侯回来之后,长安日报名人篇上,对于赵巧儿一事,大加报道,惹得许多人心生不快,认为这是有意在放大边境上被掳走百姓的事情,故意讽刺朝廷官员……”司马迁说着说着,自个儿都忍不住摇头了。
李欢面色冷冽:“母后没有在大汉日报上刊发赵巧儿一事,就已经是给这些庸才们最大的脸面了,长安日报本就只是小范围刊发,他们就受不了了?觉得脸上很疼?”
大汉日报在全国范围内刊发,长安日报,只是关中范围刊发;这段时间阿娇已经摸索出来了一些规律;前者多以朝廷政令为主,作为全国性刊发,后者则以关内大小事务为主。
李欢的本意,就应该在大汉日报上刊发,撕下这些卑劣者的遮羞布,阿娇斟酌后,还是选择在长安日报上刊登此事,只是小范围的让这些庸碌无为的官员们丢丢脸,也好激励大汉的热血男儿,为国出力。
司马迁感叹道:“遮羞布好撕,可恼羞成怒后的这些人,不好对付……”
“再多也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李欢颇不在意:“我不日就要前往安阳县修建祖宅,着手准备一种新型建筑材料,你手里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可否与我同行,将这般材料,也如实记录下来?”
司马迁激动不已:“此番事情,便已经是大事,余者,无外乎是河南地之战的记录罢了,其余刀笔吏,也堪一用的。”
“那就与我同行,这种新型建筑材料,或许能改变我们这个时代。”李欢眼里闪烁着精芒,古代建筑很好看,但是他也更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宅,能修建成为现代风格。
钢筋水泥的建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总该留下点难题给后世的考古学家吧?
“自当相随!”司马迁肃穆无比。
有些时候,他真是看不上李欢,可有些时候,他又把李欢当作神明一样对待。
司马迁连饭都没吃,就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
“阿郎,真有什么新型建筑材料?”刘芸好奇的追问起来。
李欢点头道:“有,而且制作简单……”他觉得自己也只能制作出来最简易的水泥,但就算是这样,也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很大的改变了。
尤其是练兵的校场上,李欢真是看得头皮发麻;之前霍去病练兵的土坑,都被军卒们身上的铠甲磨成了土坡。
曹襄这种掉进去就出不来的人,都能顺着土坡往外爬出来了。
骑兵训练的校场,将士人马每天下来几乎和挖煤的没啥区别了。
步军的更是如此……
校场之上,一旦下雨,就泥泞不堪,不可入目。
而且,水泥红砖的建筑,用来修建房屋,速度真的是太快了,这一点比木质建筑便宜,也比土基块儿的建筑更快。
朝廷下令移民十万往河南地去,入冬之前,就得把这些人安顿下去,如果这个办法能推广到河南地,就可以让许多百姓冬天到来的时候,不至于在草窝棚里边瑟瑟发抖。
至于美观?李欢就没想那么多,汉帝国的时代,普通的百姓真的像是畜生一样求活,这些办法只要能让这些人多感到一丝温暖,李欢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刘芸兴奋道:“难怪阿郎要让太史令跟着去……想来,我日后得多多给太史令一些和色才是……”
“你可别给他送财物,他不吃这一套。”李欢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刘芸的挺俏的鼻子:“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这样能坚持本心的史官,才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