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而今陛下,乃是明主,虽然说朝廷上任何时候,都会有奸佞小人,但这怎么都不可避免的,宛若阳光照射,也总有光芒所不及之地……”
“我准备制作一种新的建筑材料,如果成了,先用来修筑我的祖宅,一旦修成,便可大范围推广开来,刘陵此去,正是为了此事。”李欢沉吟着:“而且,陛下和南宫公主那里,是不会拒绝的。”
张骞眉头皱了又皱,似乎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上,又被他酒盏里的虎鞭酒堵了回去。
“廷尉公都可以与我吐露真言,子文兄又为何这般吞吞吐吐?”李欢笑眯眯的一问,让张骞满脸愧色。
“君侯,你何不尝试,让陈氏那两位君侯出面,拦住刘陵?”张骞说完这话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这个是个馊主意,很容易将你从现在的立场上被拉走,但如果有老旧贵族的庇护,刘陵是万分都不敢打你心思。”
“你以为我没想过?”李欢抿着烤鱼儿的刺儿,沉吟道:“我手里现在还有六百亲随,都是当初在河南地跟随我死战的勇士,但是此战回来之后,这些人全部都改了名字,随我姓李,我一下就有了厚厚的一本族谱,你说我找谁说理去儿?”
张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这样子,陛下确实是想将你当作第二个卫侯培养,倒是,陈氏那边这不是吃暗亏了?”
“陛下重新临幸陈皇后,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喜讯,再加上中山王之女受封临邛公主,将与南宫公主一并下嫁于我;
陈皇后以临邛公主为女,有了这层关系在,他们对我,怎么都生不出怨恨之心的。”
“这事儿,太复杂了。”张骞感叹道:“细细想来,你当初若是推辞领兵北征,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
“这是我能推辞的?”李欢翻了个白眼,张骞一愣,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也是,就好比昔年毛遂自荐之时曾言,铁锥放置于袋子中,会刺破袋子掉出来,而不是露出尖尖那么简单。君侯这一根铁锥,哐当一声掉在了陛下面前,如何能不让陛下多看几眼呢?”
“哈哈哈……”李欢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还是子文兄夸人有水平,不像我,只会一句卧槽牛逼六六六!”….“哈哈哈……”张骞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和李欢碰了一下酒盏,随后道:“我有一个想法,既然当初我可以从西北抵达西域,那也就是说,我可以换一个方式,派遣不同的人,往西南边,绕路抵达西域吧?”
“卧槽?”李欢瞬间叫出了声:“往西南边?你已经禀报陛下了?”
“不曾,只是心中有此想法,正好说与君侯听。”张骞注意到李欢的表情有些愕然,忙问道:“可是此法不妥?”
“倒不是不妥,你难道不知,西南之地为何处?”
“理当是滇国?”张骞声音里透露着几分沉吟:“闻说是昔年楚国有一将军叫做庄蹻,领兵为楚国攻略滇地后,封关绝岭,自立为王,传到今日,依旧不服王化;但我大汉,不过是从这里借道罢了,又无别的想法,想来自然是可以过去的。”
“你想的真简单。”李欢斟酌着,他还真是清楚,原本的历史上,张骞确实是干过类似的事情,而且派出的人,不止一路,尤其是去往滇国这路,先是被抢夺财物马匹,随后人也被杀了。
这事儿皇帝刘彻能忍?随后滇国就被纳入了汉帝国的疆域。
这件事情,是在原本历史上平平无奇的记载,但攻伐之战,又有多少昆明族族人尸横遍野?
只是……阻止吗?
李欢觉得阻止不了,这是大统一帝国一定要经历的阵痛。
“滇国人恐不服王化,此去多少使者,只怕都是被杀害的下场。”李欢很直接:“若得一万兵,可为陛下荡平西南。”
“君侯好战?”张骞愕然一惊。
李欢摇头:“我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南越国本为秦朝余虐,滇国未必就不是如此,细细想来,昔年秦始皇威震天下之时,滇国首领也曾派人献出降表,就好似那闽越首领无诸一般,臣服于秦人。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滇国首领在秦末乱世之际,固守自封,不曾如无诸那般,率军与群雄分裂秦土,我甚至认为,这滇国与南越国接壤,两者未必不会暗中有什么联系。”
张骞听完后,脸上还真是流露出沉思之色:“那依照君侯所想,该当如何?”
“以军武攻略,方为上策。”李欢直言不讳:“南越自我朝开国时,便已经遗祸至今,若不以武略横扫,依旧是子孙后代的祸患,陛下以匈奴欺凌我朝过甚,而容忍南越跳梁作丑,可我之意,攻略滇地、南越,亦为国策之属,若陛下许诺,我愿轻率兵马南征西战!”
张骞沉思起来:“还是先遣人与滇国接触看看……”
“这是送羊入虎口。”李欢不想让那使团的百十来人做了冤死鬼,劝说起来:“子文兄,我朝与匈奴纠纷百余年,两国使者尚且可以往来;但滇国却不可能,唯独以武略征服,方为上策。”
“这个……”张骞从未见过李欢如此好战的时候,只是苦笑一声:“君侯,西南之地,野人之属,不毛之所,取之何用?劳师远征,多有不便;至于南越,本为遗祸之地,方才不得已经略,秦朝时候,始皇帝发五十万兵马,攻略南越之地,也不见有何益处。”
“子文,我绝非好战斗狠之人,我方才不还说了,欢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假使陛下有意,我自当主动请缨。”
张骞见状,笑着摆摆手道:“若是如此,我也就熄了派遣使团往西南绕路的想法。”
换言之,君侯你好不好斗没什么,我不打西南的主意了,免得又开了战争口子……
李欢满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这可不是张骞能决定得了的,武帝刘彻的时代,华夏的版图都已经延伸到中南半岛去了,一开始灭个国,大家都和自己一样,卧槽牛逼六六六;到了后边,灭国已经成为常态,大家都麻木了,已经习以为常。
若非如此,大汉的版图又怎能如此广阔?
“既然刘陵之事不可避免,君侯何时出发?”
李欢忍不住咧嘴一笑:“子文兄真是我的好大哥,四日后,我们便出发往安阳县去!”
“四日后?”张骞仰头饮下酒盏里的残酒,忽然眼睛一亮:“我忽而腹有一策,或可解君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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