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大木板车,数量不少,散落在各处,上边摆满了各种羊皮,看着就让人想把屁股挪过去……
“安排一下,顺带着把那个女祭祀叫过来,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匈奴的事情。”
霍去病应声而去,甚至还让人在大木板车上搭建了一个遮阴棚……
李欢嗅到了匈奴女祭祀身上的异味,但并不在意:“你叫什么名字?”
“勇武的将军,我没有名字,人们称呼我为圣雪师。”
“圣雪师?”李欢好奇起来:“这个称呼很奇怪。”
女祭司脸上闪过一抹惶恐:“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寄养在神庙中,长大以后,便行走在草原上,为人治病,为牲畜治病,于是人们就用圣山上洁白的雪,作为我的名字,这就像是你们汉人,称呼有学问的人为夫子一样,蕴意相同,但只是叫法不一样。”
“原来你是草原上的一位学者。”
圣雪师略显不安:“不敢当,将军……将军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一定回答。”
“草原上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草原上的大事?”圣雪师眼眸闪过一抹惧怕之色:“和汉朝交战……这应该是大事……”
“算了,我直接问你吧,为什么左贤王会在这么反常的时间和我大汉开战?现在刚刚开春,北边都还在有些寒冷,但是却也到了牧草生长,牛羊发情的时令,我们汉人刚完成了播种,你们匈奴人也要忙于牧羊放牛,这个时候开战,何其不明智?”
圣雪师脸上流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表情,她开口说道:“如果将军是有这样的疑惑,那我还真是听过两个说法。”
“愿闻其详!”李欢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让圣雪师感觉一阵阵恐惧莫名袭来。
“据说,你们汉人中,有一个叫做李欢的人,非常有才干,让左贤王极为忌惮,甚至不惜发动了他埋在汉朝的棋子,也要杀掉此人,结果以失败告终。”
李欢摸着鼻尖,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那么想来,这个左贤王想弄死自己的事情,不作假。
“第二点,听闻是单于年事已高,宠幸新阏氏的时候,马上风发作;这本是极为隐秘的事情,但是却弄得整个草原人尽皆知。左贤王见情况不妙,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场胜利,来稳住人心。”
圣雪师脸上流露出些许异样之色:“只因右贤王似乎有些不臣之心,所以一旦对外开战,左贤王也能找到借口从他这里抽调兵马。白羊王和娄烦王帐下的兵马,就被抽掉一空。”
李欢沉吟道:“那你现在,想必也清楚,左贤王被我们骗到了。”
“军国大事我不太懂,但白羊王和娄烦王,更大程度上是听命于右贤王,他们丢失了河南地,大单于和左贤王未必就不会暗地里开心。”
圣雪师说完这番话后,忽然看到李欢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顿时害怕的低下头。
李欢却忍不住惊叹起来:“有点意思啊,你居然能看透这层关系。”
圣雪师见李欢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生气,整个人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匈奴原本是很强大的,哪怕大单于上了年纪,病重了,对于整个匈奴也依旧有着很强大的控制力,只是他总在放任右贤王做一些湖涂事情,我走过草原的很多地方,自然就很清楚整个草原的变化。”
李欢眼睛微微一亮:“这么说,你对于草原的各处地形都很熟悉。”
圣雪师脸色微微发白,眼神也有些惶恐:“将军要我为大军做向导?”
“现在不会,或许以后,当然也或许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战场上。”李欢咧嘴笑了起来:“因为,我就是左贤王想弄死的那个李欢。”
圣雪师一张没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涨红,一双眼里,也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最后更是全部变为惶恐。
李欢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我会吃人吗?”
“是我失礼了,实在是没有想到,将军就是那位汉朝大才!”圣雪师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将军不会以自己为向导,但别的武将,比如匈奴人最为惧怕的卫青,却说不定会以自己为向导。
这就说明,死亡距离自己很远。
李欢注意到眼前原本很紧张的匈奴女祭司,忽然就变得放松了下来。
“你见过张骞吗?”李欢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张骞这样机灵的人,肯定会在卫青天降雄狮的时候,找机会出逃。
圣雪师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少:“我听说他被白羊王软禁,虽然这次没有见过,但是以前他被扣在匈奴的时候,我见过他,他妻子生产的时候,是我为其接生的。”
“亏得我刚刚没有对你用刑,也亏得你很聪明,知道说实话能活命。”李欢愉快地笑了起来:“我与张骞乃是至交好友,错手杀了你的话,会让我内心自责的。”
圣雪师不太相信李欢的这番话,她更相信是眼前的汉人将军,发现了自己尚且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才会对自己稍加辞色。
“报!将军,我军活捉到两百余匈奴溃兵,从其口中得知,车骑将军卫青已经率军攻占白羊王王廷!”
一个亲卫兴奋无比的来禀报。
李欢一听:“保持队伍行进,我们还是继续往高阙去,一旦匈奴人的溃兵逃往右贤王部,匈奴军可能会反攻,告诉兄弟们,这河南地,我们既然已经吃到了嘴里,那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庆功酒该喝的时候,自然要喝,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顿了顿语气,又道:“着苏武带队去联系卫青,告知其我军现在的情况,如果要发兵前往支援李广部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征。”
亲卫肃穆领命退下,一边去传递军令,一边去找苏武。
圣雪师听着李欢一连串的军令,忍不住道:“将军做事,堪称滴水不漏。”
“右贤王部损失了河南地,大概率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我怕死罢了。”李欢毫不在意的一笑:“关于匈奴,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圣雪师越发感觉李欢深不可思,忙欠身表示顺从:“将军说笑了,但凡是我知道的,绝不敢有丝毫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