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赞助真是了不起啊。”我默默赞叹道。
“你瞧这个!”蓝优兴奋地指着主厅的主展品,道,“你看这!辉煌不辉煌!”
辉煌!俗气!
2m*2m的巨幅画作当做主展品,谁买去?买去当房顶吗?
“不眼熟吗?不眼熟吗?”蓝优越加兴奋,她喊道。
眼熟。
这孙子把当年的黑瘦干瘪的我,画在了四平方米的画布上,还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很好地向游客展示了我当年的万种风情。因为他掺杂了一些艺术手法,要不是当年认识我的人,我看是很难猜出这是我的。
畜生。
“还有这个!”蓝优道。
一片荒原下,一个纤细的背影面向天空,玫瑰状的阴云压在她的脑袋上,作品名称:《风景》;接天连日的向日葵化成阶梯,送一个小姑娘穿越阴云,飞上蓝天,作品名称:《向日葵》;一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漫天星尘、如轮皓月,可周围却一片黑暗。作品名称:《繁星》。
诸如此类,我一个个看下去,真如蓝优所讲,一天都看不够。每一幅画作里面,都藏着曾经辗转难测的我、苦苦挣扎的我、不爱自己的我。
“还有这个!”蓝优拉我进了一个小角落,里面的装潢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我接手的时候,只有基装,但现在已经被大批量的红色的丝线,布置成一个心脏般的房间。房间里面,是一个血淋淋的婚纱模特。这个模特显然在红线的缠绕下很撕心裂肺,她的婚纱下摆浸泡在红线里面,拔也拔不出来。
作品名称:《爱啊》
“我不看了。”我心里忽然就像墨汁被打翻一般,全身心都被黑暗笼罩。勉强向身边的蓝优笑了一下,道,“我还有事,我这就走了。”
“来都来了。”
我转身一看,蓝优已经不知道何时离开了,顾罗插着兜,看着这个展品,向我说道:“好不容易办一场,你总要给个面子。”
我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假装欣赏。
“其实,我是故意来平成的。”顾罗不看我,他似乎是看着展品,又好像只是看着空气一般,淡淡说道,“前些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我也不好再找你。再后来,就真的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后来渐渐地反思了一些事情,也学着你沉默,学着你不理人,学着你发呆,倒好像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顾罗自嘲般地笑了,他语气似乎不像平时那么锋利和冷淡,他轻轻道:“毕业之后,我和繁星在南京聚了一次,她给我看她新的办公室照片。在那张照片上,我看到了你的身影。当时我们恰巧接到了你们公司的一个标,我想这应该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可惜的是,我来了半年了,你一次都没有注意到我。我们甚至出现在同一个视频交流会议上,你都没有看到我。”
顾罗说到这里,忽然轻轻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道:
“我当时没有想到,你把我忘记地如此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