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人生中,一共有两次被水或者水性质的东西,淋地睁不开眼睛,这是第二次。
或许是缘分,巧合地是,这两次顾罗都站在我面前。
第一次的时候,他举着一把青蓝色带着小白花的雨伞,带着饱含怜惜和无助的眼神,迟迟没有上前来。第二次的时候,也就是今天,他提着藏蓝色的行李包,带着事不关己、冷漠的眼神,站在办公厅门口,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于我而言,两次我都不希望他出现在现场,第一次是因为太过于厌恶这个世界,以至于厌恶他,第二次是因为丢面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谁希望能被熟人看见。
顾罗就那样看着我,在易憧憬的背后。他虽然也被泼水的场面震惊,但也只是飞快地在脸上小小表现了一下,接下来,他似乎是看着路边的草、天上的云一样,就那样站着观看这场戏。
易憧憬的小拳头最终还是松了下来,他放下挎包,并没有去倒水,只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了电脑。我知道他在憋气,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要打开电脑,然后漫无目的点鼠标。
王多斤并没有得寸进尺,没有进一步的羞辱或威胁动作。钱无穷递上一盒纸巾,我擦擦脸,笑道:
“王总,我是许久,营运部特别助理。”我友好地伸出手去,尽量不把自己的兴许表现出来。但王多斤没有接,他把手背在身后,在我预料之内,因此我也没有坚持。王多斤背着手,用猪头一样的脑袋在空气中晃了几下,流氓似的道:
“说话不管用的别在我跟前晃,你们欠老子十万块钱,别说泼了你的水,挨着一耳光也是应该的。老子不和你这种小东西讲话,要么叫黄蹊出来,要么我去你们齐总那里。”
他说着说着把音调提起来,很明显,他是故意在闹,故意要齐总听见。但是这个怂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虽然想要往里面闯,但脚步没动,只是动了身体。
我把被泼湿了的外套脱下来,顺手挡住王多斤,笑道:“齐总今天真不在,黄特助陪她去开会了。有些事情领导在规矩里面,不一定能搞圆,要能有用,黄特助还至于惹您这么生气?”我接过钱无穷泡过来的茶水,道:“不打不相识,来都来了,坐一坐嘛。”
王多斤盯着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就能端个茶倒个水,我和你他妈的谈什么?我告诉你,别挡老子的路,我今天要么带走黄蹊,要么带走钱。”他又把声音提高,像个泼妇。
“说到底,还是生意重要,十万块钱重要。你既然已经信不过黄蹊,找他有什么用?卖了黄蹊能卖十万吗?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你找他不如找我。”
王多斤冷笑了一下,道:“我不是和你们恒森A-211这一个项目合作的,我见过你们恒森的套路。砸了事儿,就车轮战,一个推一个,最终你们又赚利息又赚钱。你既然这样说,就十万,你退给我,啥事没有,你要不退,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我点点头,道:“可见您思路清晰,目标也明确,这样的人谈起来,也不费劲。钱是您的,又不是恒森的,道理还是您的对。你看我衣服也湿了,我能不能换个衣服,您也坐一坐消消气。我俩目标一致,就是解决问题。”
为了保证客户闹事的时候心理少作妖,我曾向孟醒乐他们介绍了一种打击他们的办法:不要理他,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接待的人,谁也不要多事。因此,连易憧憬都定定地坐在座位上,王多斤喊东喊西,只有我理他,所以他气势也渐渐弱了下来。王多斤的眼珠子在眼框里面晃荡了一下,道:“行,我倒看看你是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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