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急忙打断她,道,“我觉得舒服多了,我这就回去上课了。”
“上啥课呢,还有几十分钟就放学吃饭了,待着,我打完这局游戏再走。”顾罗眼睛也不抬地说道。
“你们逃课来的?”我简直不能相信,高三的学生,逃课来校医院玩游戏。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顾罗一眼,他踩着小凳子,窝成一个土豆状,玩俄罗斯方块。
宋宁瞅着顾罗道:“那没办法,有人想看看你,我只好舍命陪君子。我说我俩脚崴了,来校医院涂个红药水,呐你瞧。”他把裤管子拉起来,道,“死萝卜胖,秋裤拉不起来,你瞧我还花了几块钱买了红药水。”他脚踝上擦了黄兮兮一坨,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涂的。
“我真没事了,我上课去了。你俩有正当理由,那你俩就呆着吧。”我拉开被子,穿上鞋,准备出门。
“嘿小姑娘!这账还没结呢!”从电视剧中忽然惊醒的医生大姐叫住了一只脚已经踩出去的我。
寂静。
我没有钱。
一毛钱都没有。
完了,比来例假晕倒更丢人的是没有钱付医药费,我总不见得在宋宁和顾罗面前说医药费的事情。丢人,这回一定丢人丢完了,我都没有勇气回头。
“徐大夫。”一个脆生生的女孩,穿着白大褂从门外进来道,“人家已经结账了,刚才那个小伙子把钱给了,你瞧收据在算盘底下。”护士小姐从算盘底下拉出一张红色的收据,对我友好而羞涩地笑了一下。
感谢白衣天使。
感谢苏焕。
原来那也不是梦,苏焕来过了。我忽而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小小的甜蜜,这一场病痛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幸福。
而今天,此时此刻,比看病没钱更让人难过的是,我把一个青春少年的心爱之物,用经血糊了个完。我真是什么丢人来什么。
“许哥又不开车,怎么忽然看上我这个车垫子。”易憧憬伸了个懒腰,天真地问道。
“憧憬啊。我...”我脑子里一时间没有组织好语言,想着赔礼道歉,但也不知道怎么张嘴。
易憧憬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愣愣看着我,道:“许哥。你,你来例假啦?”我尴尬地盯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易憧憬慌乱了,他从小包包里面翻出从办公室带出来的纸巾,楞生生递给我说道:“我下去,下去透透风,你处理一下。”他打开车门,又返回来道,“车垫子不值钱,我自己处理,你别担心。”下车后,他又把脑袋探进来,像个妇女之友一样,道:
“没事,女孩儿们都这样的,这种事情料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