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西沉之时,陇西铁骑进驻土城,土匪损失惨重,余者尽降。
祥光被五花大绑,押到了毛兴面前。他桀骜道:“老子不服,老子这太极八卦阵是当年从白兰兵部流传出来的,乃绝妙奇阵,为什么一照面便被你这老头给破了!”
毛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道:“本帅昔日为陛下南征北战,扫讨诸国,什么阵法不曾见过?白兰本也只是小国,能有什么绝妙阵法?”
祥光脸色一白,沉默片刻后,突然大声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当土匪了,我要改邪归正,求爷爷绕我一命!”
毛兴见此悍匪态度转变如此之外,不由哑然失笑,微微摆手:“拖下去斩了吧。”
既是剿匪,岂有擒而不杀之理?
两位甲士应声,将祥光拖到一旁空地斩首。
“爷爷莫要杀我,爷爷莫要杀我,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伏罗川有着不小名声的悍匪祥光毙命。
毛兴对此置若罔闻,正要准备下令埋锅造饭,却见一甲士手捧一封信笺,疾步走来:“报大帅,在祥光居所搜出此物!”
毛兴接过信笺,不由眉头一皱,只见那信笺中间,写着大大的“英雄帖”三字。这信笺用的乃是上好牛皮纸,更是采用了火漆封边,从信封边缘露出的雪白一角,可以看出里面的信纸用的是最顶级的宣纸。要知道纸在这个时代虽已有所普及,但造纸技术仍有待提升,最上等的纸张仍是奢侈品。
这么一封昂贵的信笺,本不该出现在伏罗川的一个悍匪手中!
有蹊跷!
毛兴果断抽出信纸,放在眼前阅读起来。
不过片刻,只有短短几行字的信纸便已被毛兴尽数看完。
此时,毛兴已经满头冷汗。
他颤声问道:“今天是何日了?”
有将官回应道:“禀大帅,今日七月初一。”
毛兴顿时惊呼道:“传我帅令,三军即刻动身,目标,京师!”
......
长安,东海王府。
自莫未一案,东海王苻阳被软禁府中,已有两月时间。
所幸并无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莫未谋逆是受了他苻阳指使,因此朝廷也并未为难他,仅仅只是限制出行罢了。
苻阳穿一袭春衫,正独身一人在凉亭内饮茶,身旁堆砌着一小堆冰块,消融着夏日暑气。
他似自语般轻声道:“七月半,换人间,只有半个月时间了,该到的应该都到了吧。”
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钻出,突兀地便出现在苻阳身边,不是影子又是何人。那黑影低声道:“已有几股势力陆续潜入京城,其他的,想必也快到了。”
影子声音一顿,又迟疑道:“属下以为,终究还是需要想办法把越王拖下水,才更加稳妥。毕竟,京营翟辽是越王的人。那些江湖人士可以扰乱京师,但最终定鼎,还是需得大军出动。”
“我本欲假苻馗之命让王皮起事,却不料王皮如此谨慎,不见苻馗亲自下令不肯配合;我又以苻馗的名义联络李家杰、于添齐,使天璇入宫刺驾,欲迫苻馗就范。谁料晋朝使团偏偏在那时行刺裴盛秦,替苻馗顶了嫌疑;我又令天璇劫持苻馗,想要胁迫他,不料他竟天生神力,倒是反客为主,将了我一军,使我这数月不敢再设计他。”
“不过......”苻阳偏着脑袋,微微笑道:“我那位曾经的太子哥哥难道便真的以为,经过三次挫折后,我便没办法把他拖下水了么?”
影子桀桀笑道:“看来主上已有妙计。”
苻阳哈哈大笑:“五将山一夜,阿敷折损了千余亲信,这些人可不能白死呢。我要让苻馗既不能置身事外,最终又只能为我作嫁衣,成全我的君临天下!”
影子顺势跪下,大礼参拜:“既是如此,微臣便预贺吾皇万岁万万岁了。”
主仆二人相视,又是一阵狂笑。
过了许久,苻阳才道:“伪帝苻坚只是禁止我出府,却并未阻止我宴客,对吧?”
“话虽如此,只是府外有青蝇司执事监视,但凡入府赴宴之人,伪帝都会知晓。”影子以为苻阳打算宴请进京赴约的江湖人士,不由委婉劝阻。
“呵,我可不是宴请那些江湖人士,我这回是光明正大的设宴,伪帝知道又如何?”苻阳冷冷一笑,道:“吩咐下去,去梓潼公府给裴盛秦下封请帖,本王要宴请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