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陌斐抱着琴,手指快速转动,琴音急促流转,如嘈嘈急雨一般冲撞入你的心怀,他手指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崩坏的弦吭呛地断开。
幻象险生,同伴的气息紊乱,唯一清醒的他不能乱。
脑子里的琴谱越渐清晰,阿娘素喜谱曲,最爱教他和弟弟做铺,奏曲,他犹然忆起,他俩曾谱过一曲夸张欢乐的曲调。
行云流水,就像弹了千百遍一般,他置身于十年前那个午后,他与弟弟偷偷溜进阿娘的琴房,拨弄着阿娘最爱的鎏月琴,两人商讨着做一曲为阿娘庆祝生辰,两人醉心其中,改了又改,那不成调的曲子也就显得更加乖诞,但他们喜欢,不是吗?
琴音弹飞,沉睡昏沉的墨昱风忽而睁眼,那豆大的泪珠滑落,墨斐哥哥,是你吗?他心底在呐喊。
随着荒诞无稽的旋律响起,整个广场里弥漫着一股轻快的气氛,跺着轻快的小碎步,听溪水叮咚叮咚的和鸣,踩在布满青苔的石头上,扑通蹿进水里,溅落的水花迎面扑来,看着湛蓝的天,想象着自己是自由翱翔的鸟儿。
“斐儿,风儿……”
听着阿娘的呼喊,赤着小脚,手牵手拎着掏回来的鱼儿,哼唧这不成调的默契,拥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欢快愉悦在每个人心头。
“砰。”
鎏月琴上弦断劲,只剩一弦孤鸣,百里陌斐额间冷汗纵横,只觉得心一痛,指尖鲜血伴随着他操控着那一弦,以一弦之音弹唱着奇迹。
仙音袅袅,单音转换,无序交替的弦音慢慢地紧凑成一曲,单调却无比舒适。
终于,最后一根线不堪重负,也随之而断。
他噗地吐了一口血,虚弱地扶住身子,靠着那静字碑,静心,心静谈何容易,这人世间活着心变浮躁,有情便无静。
他抬眼便迎上了百里亦苏关切的目光,他点头示意自己无碍,目光流转在她手上人,那苍白如纸的脸还在冷汗渗渗,眉目间似有痛苦之色,他捂心一痛,弟弟,坚持住。
“陌斐哥哥,如何?”百里亦苏意志坚强,但浑身灼烧的痛也让她变得更加虚弱,她全凭意志在支撑,她不可以放弃,轻轻抹去那留下的汗水,以雪灵珠护住他心脉。
“阿苏妹妹,倒是你,我能感觉到你的痛,让我来好吗?”
百里陌斐不知心痛是因他还是她,只知道真的压抑得要喘不过气,无论是谁他都承受不起那痛。
百里亦苏摇头,抱紧了墨昱风,她不会放手,他护住她,她也定将护住他,一生一世。
“看看阿月姐姐他们怎么样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阴极泉。”
百里陌斐也没有勉强,他明白爱一个人是愿意替他死,他在广场上搜寻着同伴的踪影,看到正在幻象里痛苦哀嚎的佘镜白,他一声又一声唤着阿卿的名字。
“不,我竟还在幻象里。”百里陌斐皱着眉头,心神恍惚,他撑住身体,又吐下一口血,他努力稳住自己。
“不,我不会被困住的。”
百里陌斐一声怒吼,什么幻象统统消失,他心有情,但他明白什么是爱护,什么是占有,爱从来就不是占有,他不会那般自私。
幻象如同碎裂的镜子一般慢慢散开,他看到了盘膝而坐的众人,满脸痛苦做斗战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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