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罩在水中,蒙上了一层薄纱,淡淡的萦绕。水面渐渐起了烟雾,轻轻的漂浮。
络腮大汉将船靠了岸,用绳索系在岸边的垂柳上,一轮明月偷偷钻出云层,月华泻下,满醉楼阁。
绮霜将一锭碎银递了过去,轻道:“船家,辛苦你了!”
大汉随意接下,放在荷包中,又擦擦脸上的汗珠,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各位初来姑苏镇,不知这姑苏镇的规矩,愚人提醒几位,今夜亥时过后,请勿出门!”
***脸上露出疑惑,望着大汉问道:“哦?船家这话何意?”
大汉将头抬起,看向穹空上渐渐露出来的月亮,缓缓道:“姑苏月一亮,必有血光溅地。”
“铛——”
远处高山上,悠悠响起一道道断断续续的敲钟声,钟声噌吰,震人耳膜。
大汉脸色狂变,急忙收拾船上的两条大鱼扛起,匆匆道:“几位,这钟声响起的时候,便是要警告大家,该回家了!”
***抬头往码头上看去,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行人突然乱了,只见他们形色仓皇,匆匆往家的方向赶去。叫卖的贩子停住了吆喝声,在快速收拾东西离开,商铺的大门也在一时间封得死死的,丝光不透。
不一会儿,车水龙马的街道人走茶凉,门雀可罗,十分孤清。
***见着这一幕,徒生了好多疑惑,遂躬身问道:“船家,那恶魔不是被镇压在寺庙之下了吗,为何大家都如此紧张?”
大汉形色慌张,忐忑不安,急忙道:“几位跟我走,边走边说……我带几位寻一家客栈,记住我之前说的话,亥时之后,不要出门。”
三人相视一眼,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跟上了大汉的步伐。
大汉边说边用手指,促声道:“姑苏主分二街,前为杨柳街,乃是商铺作坊,小贩集市,百姓活动的场所。后面叫宣华街,乃是客栈酒楼,烟花之地聚集的场所……我们要去的,正是这后街。”
***快步跟上大汉的脚步,笑道:“如此就感谢船家为我等引路。”
大汉擦了擦嘴,憨厚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哈哈!”
***将折扇取下,向大汉问道:“船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汉身子颤了颤,脸色有些苍白,略微沉思道:“其实……这姑苏镇虽已镇压了那恶魔,但死人之事,仍有发生……吪传,是那恶魔可以借助着月光之力,杀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这都是民间惊吪而已。”
***道:“那姑苏寺庙的管事者为何不将之诛灭,永绝后患!”
大汉听见***的话,匆忙行走的身子突然怔住,他停住脚步,扭头看着***,浑浊的目光里仿佛如大海一般深邃。
几乎是挣扎了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没有人能够杀死她……几位,此事就休再提了,我见几位是外来人,好心带你们找下榻之地,希望你们遵守这姑苏地的规矩,亥时后千万不要出门……有月光的地方,就有她的影子。”
最后一句话,大汉似在喃喃自语,也似在说给自己听。
说罢,他才继续挪动步子向前走去,不曾回头看呆滞在地面的三人。
听着大汉不断重复的话,***微微收敛了笑意,心里却在暗暗的思忖着,脚下生风,追上大汉的步伐。
干净的石板路,简朴却鳞次栉比的房屋,门前花灯结彩,门后紧闭绮窗。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不见一个游人走来。
落地的月华如同琉璃珠在太阳底下发着光,道两旁的垂柳微微伸展腰肢,夺尽万千少女的小蛮腰!
绕过几个深巷,走出几户人家,就能看见宣华街了。此刻,宣华街虽是大门紧闭,却能闻见酒楼歌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歌声,教人悲哀。赌坊嘈杂声四起,春院梨花和海棠,莺歌燕舞,声音荡人心神。
踏进宣华街,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香水味儿,混合着烧酒的酣气肆意,让人沉迷。
一座座豪华的琼楼竖立在街道两旁,屋檐上挂着大红灯笼,梁中心立着漆红的金丝檀木牌匾,门前坐着吉祥的抱狮石鼓,檐角向街道两旁微倾,楼上设有观赏台。屋舍俨然,一直延伸到看不清的夜色中。
灯火阑珊,月华如水,铺在街道上,光滑的大石板地微微反射着光。
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的醉酒男子,踉踉跄跄,歪歪斜斜扭动着步子,从四人迎面走来。他身着不菲的紫色锦衣,发髻用玉簪固定头顶,在夜光的照射下,发着莹莹光彩,脸圆身肥,油光满面,一看就是位富家公子。
此刻,他醉意浓浓,满目晕红,手中提着一坛女儿红,嘴里哼着胭脂醉,心思无定,神情恍惚。左倾右倒,步履蹒跚。在看见四人的时候,他的眼睛艰难的往上提了提,露出酒精过度后醉笑,抬手指着绮霜绮露,嘴里念叨着:“美人,美人儿……”
他以为这是来了妓院,睁眼见着这二女长相清美,如同花儿一般,颇为诱人。遂丢下酒壶,张开手便往二人身上扑去。哪知这脚下不听唤,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圈,扑在了大汉的身上,噘着嘴,触着那鱼的泛白大肚,就亲了起来。
鱼腥臭传到了空气中,让人闻着就不舒服。
何况是用嘴巴去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