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旺民躬身双手掌心朝外,一边防御一边缓步靠近时,顾朝跨开弓步,做出同样动作,谨慎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寻找合适时机。
一个是炮兵连的班长,一个是魏首长从别的部队带过来的年轻人,这场比试可有的看。
周边另外几个火堆处的人都围拢过来,人一多,前面人头黑压压一片,后面的人就看不见,于是就出现你背我、我背你叠罗汉似的场面。
孟旺民进攻上扑,顾朝身体下躬躲过,反手想去扣孟旺民的胳膊,被对方迅速拍开。
顾朝微微一愣,心里默默记下,这是躲避的方法之一。
几个来回下来,两人之间只拉近距离打了几次照面,双方都没输赢倾向,周边人按捺不住或叫嚣或助威:
“旺民,加油!”
“孟班长!潜他!给他别到!”
“班长,加油!”
孟旺民受周边声音影响,进攻猛烈,先是推搡打乱顾朝步伐,后又扣住顾朝胳膊猛地拖拽,伸腿拌住顾朝左腿,想把人摔倒。
顾朝借力打力,反手搭上孟旺民后颈猛地一跳,躲过孟旺民的扫腿。双方相互钳制对方一条胳膊和后颈,脑袋像斗牛一样抵在一起,僵持半天,不了分开。
周边人倒吸一口冷气,也不说话了,一个个攥紧拳头认真当起观众。
另一边,军区大楼四楼。
刚跟魏学良谈论了几句儿女婚事的宋父站在窗边往外看,正好看到顾朝和孟旺民摔跤的一幕,不由双手撑住窗户边缘,身体往外探。
“那个小孟认识,那个年轻人看着面生,那个团的?一把子力气瞅着是个好苗子。”
魏学良跟着走近窗边看了一眼,等看到另一个年轻人的脸时,他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那张脸。
魏学良快步转身回到自己平时办公的桌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望远镜,重新走回窗边看了起来。
校场上,气氛激烈,顾朝和孟旺民两方纠缠不休。
顾朝干惯杂重农活,一把子力气不用说,孟旺民是炮兵连的班长,平时操练扛百十斤的枪炮跑十几公里更是常有的事,力气、提及更不用说。
顾朝能坚持到现在,还是小时候学打拳时候扎马步、稳固下盘功法体现出来的优势。
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大高个,拉锯战只会耗更多体力,这样下去对他很不利。
顾朝大脑飞速运转,随后众人只见他肩头肌肉猛然间鼓起,胳膊四棱子起筋线,将孟旺民孟力往后一推。
孟旺民注意力一直集中顾朝下盘,想找机会给顾朝一个侧摔,接着机会同样用力推搡顾朝一把。
顾朝眼神一厉,借着孟旺民推回来的力道,抽回按在他后颈的手,反手扣在孟旺民抓着他那只手的鹰嘴关节,肩膀顶上孟旺民肩窝,别腿横力一甩。
孟旺民身体腾空而起,贴在顾朝后肩翻了出去,落地“咚”的一声,孟旺民腰板最先落地,挣扎了一下,半天没起来。
……
军区大楼里,魏学良也站不脚了,望远镜往宋父手里一塞,点头往外走,“老宋啊,孩子们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过了元宵节十六的,我就带淑芬上你们家去,今天,今天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人影已经不见,只剩里外摇摆晃悠的门。
再看顾朝这边。
“呼呼”喘着粗气,顾朝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孟旺民,愣了一下,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一瞬间里找到技巧了一样。
周边寂静一片,都不敢相信。
炮、炮兵连的班长,被摔出了?
那可是炮兵连的班长!
摔跤顶厉害的一个,以前他们被炮兵连其他人摔得足够惨,从来不敢去挑战炮兵连班长。
可就是今天!
炮兵连的班长输了!
这、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输……输了!?”
“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刚才甩出去摔在地上的是谁?我怎么看着像咱们班长?”
短暂寂静之后,周围议论四起。
李蛋蛋推了一把斑鸠:“赢了还是输了?我刚才,刚才没看清,快掐我一把!”
“输了!”斑鸠跺脚,往摔跤场地那边跑。
摔跤空地那边,顾朝已经走到孟旺民跟前,弓腰伸手,在孟旺民手搭上来的一瞬间,猛力一拉,把人从地上带了起来。
孟旺民踉跄几步站稳身,冲顾朝笑道:“好小子,你真的没摔过跤?别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心,故意唬我的吧?”
“没有。”
顾朝摇头,身边一道气愤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来跟你比!”
顾朝转头,流连一个黑脸青年愤然站在他身后。
孟旺民拧眉,斥责道:“斑鸠,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是正常比试,输了就是输了。”
斑鸠低头沉默一瞬,抬头看孟旺民,“旺民,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他比划两下看看。”
说罢望向顾朝,“我向你挑战,你可以不接受。”
顾朝正要收回视线,冷不丁看见站在斑鸠身后方位,一身板正军装正背手往这边看的老丈人,肩头兴奋肌肉抖了抖,顾朝点头,“我接受。”
或许,是一个表现、能让未来老丈人看到他实力的机会。
斑鸠性子急躁,进攻方式又急又猛,一开始顾朝有点招架不住,有次差点被斑鸠掀翻。
老丈人在后面看着,这是给老丈人争光,更是给他积攒底气的时候,顾朝不得不沉下心谨慎对待。
顾朝手长腿长,比斑鸠高半个头,斑鸠看出正面胜率的可能很小,也将注意力集中在顾朝下盘。
几次交手之后,斑鸠躬身一个下潜抱住顾朝的腰,往前猛地一顶,趁顾朝还没站稳,圈住顾朝的腰就想像拔萝卜一样,把人扛起来过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