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知道了,回头把她的笔录簿子拿来我看看。”衍邑轻轻点头,下巴往门口抬了抬,“出去吧。”
李航心里一噎,觉得这位新来的衍副局不会来事。
李航憋了口气,想起回家后还要遭受“闹剧”,心里的气更不顺了。
办公室门“哐”的一声被带上,屋内恢复平静。
衍邑淡然抽完一支烟,随手将烟头在窗台上怼灭,丢向外面。
半截橙黄烟头落在地面弹开老远,衍邑垂下眼眸,轻吐出烟雾的瞬间,周身被戾气笼罩。
牢狱设施简陋,环境阴暗,每一道门口都有警员轮班把守。
男人面色冷峻,马靴才在地方发出冷硬的“嘚嘚”声,所经过的每一道门,门口警员都会行标准军礼。
这是关押重点犯人的监狱,譬如死刑犯,杀人犯,或各派分子。
监狱是改革前留下来的,虽然设施简陋,却也仍保留着改革前的一些刑具。
在这样的氛围渲染下,哪怕丁茂茂从进来时没有遭受任何刑法,精神也是在难以承受。
丁茂茂缩在门边,每一次有警员巡逻路过,她都会伸出手扎住对方的裤腿,诉说自己是冤枉的,哀求对方放自己出去。
然而,无济于事。
丁茂茂双手抱膝,浑身冷得打哆嗦,一双眼死死盯着门口处地板,她身体都坐的有些僵硬了,正琢磨要不要起来活动一下,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平缓的“嘚嘚”声。
越来越近,紧接着,门口地板上出现一双漆黑色长筒马靴。
丁茂茂一个激灵,身体前倾扑倒在地,双手透过门缝去抓那条腿,“衍副局,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改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人不是我的杀的,不是我杀的。”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丁茂茂哭求道。
她真的不敢了!
如果一开始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怎么会……怎么可能那么做!
“求求你……”
现在有那么好的机会,只要她抓住机会就可以返城,从此吃商品粮,过上别人羡慕的生活……
不能,不能就因为这件事毁了呀!
丁茂茂内心恐惧与不安交织在一起,双手死死抱住男人的左腿。
衍邑垂下眼帘,狭长的眸不带一丝感情睨向眼前痛哭的女人。
“当初揭发他人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不是还很理直气壮吗?”衍邑嗤笑一声,嗓音很低,不屑中夹杂丝丝缕缕的性感韵味,“那个时候,就没想过吗?”
“等待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丁茂茂身体剧烈颤抖,一瞬间松开衍邑的腿。
她双手死死扎住狱门,一张沾着眼泪鼻涕的脸此时愤恨又不敢置信的瞪着衍邑,“你们、你们认识?你们,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
“对付你还需要合伙吗?”衍邑怪笑一声,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看着丁茂茂:“既然你不肯说,那你就听我说,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死者李平贵为人老实,你和他从未有过接触,按道理来说,也确实无法将你们两个联系到一起。”
衍邑脊背挺直,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在门口踱步,马靴发出的“嘚嘚”声和他的声音一样清冷无情。
“而李平贵有一个混不吝的弟弟,根据大队社员反应,李平贵的弟弟李三好吃懒做,生平最喜欢的事就是偷窥大嫂子小媳妇,听说之前还有对知青动手动脚的经历。”
随着衍邑的话一句一句落下,丁茂茂不由得回想起曾经那个晚上,她被陌生男人按在棉花地的遭遇。
她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像筛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