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人见得多,自是不会怕个小镇主事。
“赵大叔,你就安心养伤。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和阿纯姑娘,我家小弟早就死了,这个恩情我是记着的。”丹煦道:“这吴主事无中生有,是有意刁难,不瞒您说,我身上是有些功夫在的,他们不敢动我。”
这话是说给赵大叔听,让他安心的。其实还有便是,丹煦怀疑有人故意针对赵大叔一家。吴主事只是一把刀,而不是那个用刀的人。
阿纯想到昨日在街上,丹煦对付那些家丁的样子,似乎也信了丹煦的话:“傅家姐姐,你真的有法子对付那吴主事?”
阿纯现在是想到吴主事的脸都怕了,总觉得有双锐利的吊梢三白眼在暗处盯着她,奸笑着使本就高尖的鼻子,更加突兀。
“当然了。”丹煦满口答应下来:“你啊,别乱跑了,让你爹娘担心!”
一提到她爹娘,阿纯眼泪更如决堤:“我……不想离开阿爹阿娘。”
这句话说得丹煦心里阵阵刺痛,曾经的她也哭喊着要回家,要阿娘,如今再看阿纯姑娘,更不忍见她天伦梦断。
丹煦抚着阿纯的背:“好了,不哭了。没事的,没事的。”
赵大叔背过身去,捂住了眼睛:“这件事待会儿再说啊,孩子她娘,去拿些吃的,谢谢两位姑娘,一大早就帮忙找人到现在。”
赵家婶子固执地留她们吃过了饭,期间丹煦与阿念一直陪着阿纯姑娘。饭桌上的气氛十分低落,为了不辜负这家子的心意,丹煦吃的比平常多了一些。饭后也就与阿念姑娘一同回去了。
走到院子门口,才想起来喻锦安的事。早上已经那么尴尬了,再见面万一他再问起什么,自己怎么说?
丹煦停在了院子前,迈不动步。
阿念奇怪:“怎么不进去?”
丹煦笑着掩饰:“没有没有,我刚刚吃太多,撑着了,想去转两圈,走走消消食儿。你先去忙你的吧。”
阿念也没多问,刚刚丹煦确实吃的不少,遂点点头:“师父今天吩咐的活儿我还没动手呢,那我先走了。”
见阿念姑娘走了,丹煦便转身出门,随意走走。她没地方去,边走边在心里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从遇到喻锦安,到王员外家的狐狸,从刘氏到山壁上那柄漂亮的剑,从岑仙姑到吴主事。
却在一个转角,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喻锦安。
她楞在原地,看着他。袖子裤脚全都卷起,光脚上全是泥,手上提着鱼篓,背后背着根鱼竿和渔网。
他咧了个标志性的笑容对丹煦道:“今晚加餐,吃鱼!”
有些人是想的时候怕见面,可一旦见面反而亲近了。丹煦想喻锦安对她来说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低下头,小声道:“好。”
这个人啊,他好像是个富家少爷,却从不怕吃苦;好像嫉恶如仇杀伐果决,却有他独有的温柔;好像是个笑得纯良的小道士,可又将自己的一切藏起来从不提起。
两人的饭桌上,丹煦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喻锦安耐心地挑着鱼刺:“估计再输个两三次气,就能好全了。不过这个岑仙姑总有保留,好似故意要拖延时间。”
今早走的太急,丹煦手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手上有些微肿泛红,喻锦安早注意到了,可怕说太多又被小姑娘嫌烦,这会儿她问起自己的伤,他便顺带提醒道:“你的手,等吃完饭,我给你包起来吧。”
丹煦从小接受杀手训练,这些伤对她来说不值一提,若不是喻锦安提起,她都快忘记自己手上还有伤了:“哦,好。你不说,我都忘了。”
“不疼吗?”
也不是不疼,可受过太多比这更疼的,自然也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