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煦从来不是言听计从的人,即使面对槐筠,该拒绝时,她还是会拒绝,就算不能拒绝,她总会摆出不愿意的脸色。
但对着喻锦安,她破了太多禁忌。她想听他的话,无条件相信他。
明明两人相识只有短短数十天而已。
缠绕在手上的布被他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皮肉,布缠得太紧,整双手被勒得泛白,没了血色。
“疼吗?”喻锦安托着她的手,用布轻轻擦拭着。
丹煦摇摇头:“早告诉你不疼了。”
“怎么会这样?”那手没一块完整的肉,十指全是破的,手背、手腕上被划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甚至还有牙印:“自己咬的?”
丹煦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回答。
喻锦安坐在她对面,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四目相对。丹煦笑了笑,小声道:“别问了。”
她的长相不凌厉,笑起来的样子无比温和,本就有些下垂的眼角半眯着,喻锦安看着,心都要融进这抹笑里了。
他的手不住抖了一下,一项没脸没皮的他,竟因这笑,红了脸。
喻锦安立马将头低下,怕被丹煦发现。他脸上烧得通红,心也碰碰直跳,一时竟什么都不敢问,不敢说了。
丹煦又道:“等会儿就不包了吧,透透气长得快些,明早再包起来。”
“好。”
丹煦心里好笑,小道士忽然这么老实。
擦完了手,喻锦安给换了盆干净水,才出门去厨房拿菜。
炭火较慢,丹煦洗漱完又等了一小会儿,喻锦安才将热好的饭菜拿回来。
白天承诺的回家烧肉,变成了小道士给她烧肉,红烧肉色泽油亮,香气扑鼻,另有一盘小炒青菜,被隔水热了之后菜叶有些泛黄,汤则是蛋花汤,喝一口暖心暖胃。
丹煦喝了口汤,夹了块肉,她想时间若是能永远停在这刻就好了。
“好吃吗?”喻锦安问。
丹煦鼻头有点泛酸,或许有时一碗饭便能让人感动大哭。她努力克制着眼泪流出,笑着点头道:“好吃的,很好吃。”
当夜睡下后,身体传来的剧痛却在提醒她,时间不可能停留。
丹煦蜷缩着,柔软的新被褥也抵抗不了那阵阵袭来的寒意。
她看过教徒异蛊发作时跪在槐筠面前祈求的样子,即使槐筠将解药扔进火中,那些人也会蜂蛹去抢,手指被烧成碳都在所不惜。
当时她想:能有多疼呢?
如今倒是体验了。
全身冰冷却疼得满头大汗。这才仅仅是头一次发作,第二次会变本加厉。
这样的疼痛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慢慢缓解。
丹煦睁着眼睛,想了很多很多事。异蛊没有解药会死,但她现在没了真气,槐筠无法用内力探知她的存在,她快死了,但也摆脱了天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