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被断一尾,竟如泄了气的皮球,变成了普通狐狸大小,喻锦安走上前观视,那狐狸其余八尾皆化于无,佝偻着身子,怒视着喻锦安。
“果然是只假的九尾狐。”喻锦安像拎猫似的,提溜着狐狸后颈,给它拎了起来。
白狐没了妖力加持,已经毫无反抗能力了,竟用女人声音口吐人言:“大胆小儿,你若杀了我,廉贞星君不会放过你的。”
喻锦安根本不信狐狸的话,其一之前也说过,他是少有的修道不信仙,再者即使有神存在,他也不信神明会与妖物有何瓜葛。
归根究底天上的神明,多数都是由人想象,或许是有这廉贞星君,可这位星君在凡尘中的性别、外貌都是由人所假象,摆尊泥塑在庙里拜拜就有用的话,那道宗所有道士,早就全都飞升了。
他对妖物从不手软,将那狐狸砸向地面,用力踩在了脚底:“这么巧,廉贞星君跟我是拜把子兄弟,今天我就替星君教训你。”
白狐被踩着吃痛,尖叫一声,反驳道:“你个臭道士,连星君是女子都不知道,还谎称拜把子兄弟。”
喻锦安看向丹煦,那表情像是再问:真君庙里泥糊的那位不是男的吗?
丹煦皱皱眉头,传达了:你们中原的神仙,我怎么知道,的话意。
喻锦安不打算跟狐狸讲理,脚下力气又加重一分:“管他是男是女,贫道今日斩妖除魔,为民除害,杀了你这妖物。”
“我在此修炼千年,从未有杀生!是你先杀我两个徒儿,我才找你报仇的。”原来这白狐竟是王员外家那两只狐狸的师父。
喻锦安已经再没耐性听这狐狸说话了,他从心里厌恶这些妖魔鬼怪。
丹煦远远看着,喻锦安平日常挂着笑的脸,现在却是满目高傲不屑神情。喻锦安眉心那颗朱砂痣,放在平日并不显眼,芝麻粒一点大,不偏不倚生在眉心之上,给这张本就英俊的脸,增色不少,但因为太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红色的。可现在丹煦却觉,他眉间那点朱色,吸尽了这本就不亮的石室里,仅存的几丝卑微光线,在丹煦眼中,红得触目,衬得眼前人更如白玉般夺目。
丹煦仿佛明白了一个词——云泥之别。
论出生、论见识、论才学自己卑微的怕不见得比这狐狸好到哪去,可喻锦安这个人,天生傲骨,不可一世。
再下一刻,喻锦安指尖凝气,一剑指削下了狐狸的头颅。
只见那头颅落地后,竟又再次变小,一阵气散却后,那狐狸变成了一只手掌大小的蟾蜍,身首易处,被丹煦砍掉的狐尾,是一只蛤蟆腿。
“你有没有发觉,狐狸变蛤蟆时散掉的妖气与之前不同。”连丹煦都忍不住走上前一看究竟。
喻锦安皱皱眉:“确实。”
“不会真的是什么镰刀星君吧?”
“噗。”喻锦安严肃的脸忽然一变,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什么镰……镰刀星……星君……哈哈哈哈。”
丹煦不明:“有什么好笑的?”
喻锦安顺手揉了揉丹煦还未干透的头发:“那叫廉贞星君,是北斗斋之一,名为——玉衡。”
“玉……衡……”丹煦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一字一句。
“对啊,玉衡。”
丹煦有一瞬的错觉,以为喻锦安这声玉衡是在叫自己。
“长什么样的?玉……玉衡星君。”丹煦问。
“庙里那个?就是长了胡子的老男人。”喻锦安恢复了小道士姿态,伸了个懒腰:“哎呀!累死了累死了,今天也算长见识,狐狸变蛤蟆,本还想捞件狐皮围脖,现在变成了癞蛤蟆,别说皮了,毛都没一根。”
丹煦将手上断剑掂了掂:“这断了……要不……等到城里我买一把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