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小清同样知道,整个任务中,最主要的执行者,其实就是吴小清自己,其他人的角『色』其实都是在配合他,给他打下手。
这一点是搜救队决定的——吴小清到现在也不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这是一个事实已经可以肯定了。
如果是以前的吴小清,他当然会从善如流的更偏向叶夫根尼他们的想法,因为他们懂得更多,也更专业——他们的意见似乎就会因此而更正确。
这对以前的吴小清来说,在心理上都可以潜意识的卸下一部分担子。但是现在,开窍后的吴小清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其实并不存在什么正确,往往只存在你愿意去做,和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愿意去做的未必对,对的事情,有时候你未必愿意去做。
既然事情最终都要吴小清来做,那吴小清自然希望,他做的事情是自己愿意做的。
如果按照叶夫根尼他们的想法,在解决了能源危机后,其实不需要告诉这些土着任何事情。——因为很有可能告诉了他们反而会坏事。
也别对这里做任何改变——他们不是救世主,也不应该来当救世主。他们任务的定位应该更多是一个急救医生——只有病人遇到情况,他们才会出手。
这样,他们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道德上的某种困境——因为以他们现在的水平,很难界定进行过多的干涉,到底是在帮这个文明,还是害了他们。
其实,从之前的两次任务中,搜救队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可以大概看出来了。
之前的搜救队,采取的就是这样的方式方法——一个文明遭遇了劫难,他们出手拯救了。但是更多的东西,他们不会留下。
原始人的生存环境依然恶劣,那需要他们自己去克服;伊利斯王国的世界已经是人间地狱,但他们能够给的东西,也仅仅限于迁徙过程中剩下的那些物资……哪怕这两个文明在得到拯救之后,都万分希望他们能够以神祗的名义留下来,一直指导他们……
“但是这个文明不一样。”吴小清此刻正面对着整个岛屿,短发客手中正拿着化虚石和乾阳指,小心翼翼的进行『操』作。
一道又细又亮的红『色』光芒,正在空中缓缓移动,在它经过的所在,无论是泥土、岩石还是金属,都被轻轻的割裂成了两个部分,仿佛被细线划过的果冻。
整座岛屿仿佛是一个正在被切开的巨大西瓜,一道明显的裂缝正在从边缘向着中心地带蔓延……
因为升天境很难形成上下的观念,吴小清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有时候就会联想到,这就像是用一把巨大的长剑切割开大地,但隔了几秒却又觉得他们是在撕开天空。
这种空间错位导致的感官时刻变化,给吴小清的言语带上了一丝不自信,但他还是坚持着把它说了出来。
“之前我们的两次任务,所遇到的文明,都可以被定义为正常的文明,遇到的非正常状态。是环境的聚变导致文明面临危机……严格来说它们更多的是一种灾难,我们之前是在救灾。”
“但这一次更多是文明本身的问题,是文明自身的生态出现了偏差——就像人生了病。”
“面对灾难,我们能做的当然是把他们救到灾难不能企及的安全地带,然后让他们自己继续生存。”
“但是面对生病——如果一个人得了某种肿瘤并发症,难道我们仅仅缓解了症状,就认为治疗已经宣告结束了吗?正常的做法,不应该是切除肿瘤,同时告知病人正常的生活方式,让他康复之后远离类似的疾病风险吗?”
“当然,病人本身的疾病很严重,我们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这可以是一种解释,但不能作为我们就此停止的理由。这意味着我们对解决问题本身没有积极『性』——但我们以后的工作,肯定是需要这样的积极『性』的。”
叶夫根尼对吴小清的这段话显然有了好奇心:“吴,那你不妨分享一下,你带有积极『性』的方案吧。”
吴小清停顿下来,又重新理了理思索了许久的方案,在身后的巨岛开始缓缓分裂出一大块之后,才又说道:“一个文明,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方式……”
“如果我们拿地球来做对比,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文明的生活方式本身是病态的……”
“这种病态不是说他们有多愚昧,愚昧的时期地球上也有过,中世纪人类的愚昧并不会比这个文明更少,一战二战的疯狂,其实比飞人文明更可怕……”
“但在地球上,一种病态生活方式本身,最终一定会产生某种足够恶劣的后果——愚昧让整个中世纪的时期的欧洲停滞不前,疯狂把人类毁灭生命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以至于我们现在还会后怕……而这种后果本身,就是对病态最好的治疗『药』物。”
“这就好像如果一个人生病了感觉难受,那他在之后肯定会想尽办法避免生病。”
“但如果一个人生病了却没有丝毫的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