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国王的声音出现在了对讲机当中,当他听到搜救队的回答时,惊讶的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知道这些神使们的能力,可是隔着上千里路和人说话,这种体验对国王来说也是难以想象的。
“你们准备给我从天国带回来礼物?”国王惊讶的简直不敢相信,“随便选?”
“是的,这样,您用不着急着决定,我会给你列一个单子,让你从中挑选,选好了告诉我就好。”
……
在伊利斯的国王因为能从天国挑选礼物,而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伊利斯的平民们,也正经历第一次生活模式的巨大转变。
从封建时代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时代,这种体验恐怕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完全的表述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所有人和他们的国王一样,都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
法姆是一位刚刚来到伊利斯王城两天的外乡人,今天他一共排了四次队,吃到了四次甜饼,这四个饼的感觉,比他过去四十年的生活所有的甜蜜都要甜。
法姆是一位自由民,继承了父亲留下来的土地,也继承了父亲留给他的领主。在他过去的四十年人生中,绝大部分片段,就是跟麦子、豆子和杂草的斗争史。因为他分到的地不靠河,也没有井,所以每当夏季来临的时候,他的收成都会比别人差的很多,这就导致他最后能够收获,吃到嘴里的,也少的可怜。
他爹曾是他们村最穷的农民,这个光荣的称号很快也被他继承了。但他没有他爹命好,他爹好歹也能娶得起老婆,而他……
不,其实还是他命更好,起码他爹这辈子,也吃不上他现在吃的甜饼。
法姆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在来村里的信使身上,看到的那张甜饼图纸的模样。
那金黄『色』的『色』泽,冉冉的热气,饼身上微微的隆起……即使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也没有像那张图一样,能够给法姆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力。在确定信使说,伊利斯王城现在人人都能免费吃上甜饼之后,他就毅然决然的抛下了他那片怎么也喂不饱自己的土地,带上了准备夏末播种的种子,带上了祖传的一条棉被,只身向着伊利斯王城出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法姆还是很忐忑,他总是会想到自己来到城里,发现这是一个骗局,而自己找不到活干,最终饿死在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但等他走出村里,走出镇里,踏上通向王城的大道时,他的这种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他看到了人群,无数的,像他一样的,一无所有的人们,汇聚而成的一条人流。法姆感觉自己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着甜饼,人群中有些人是曾经真正吃过的,当他们在描述甜饼的美味时,法姆能够感觉到自己嘴里不受控制的分泌着口水,他能听到周围的人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音。
在法姆最终走到伊利斯的时候,他已经断粮两天了,人群中还有人比他饿的时间更久,但所有的人目光中都是炯炯有神,尤其是在城门口排队接受检查的时候,他们都能直接的闻到从城里传来的甜香味,那香味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动着队伍中所有人的神经。
检查,通过,排队……在队伍缓缓向着饼棚,一点一点挪动的时候,法姆心里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就这么简单,就可以吃到饼了?他就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就能吃到饼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当一张热烘烘的,带着滚烫温度的饼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在这一瞬间,法姆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剩下的唯有三样东西:他胃里的痉挛,他嘴里的唾『液』,以及他手里的饼。
当士兵们为他们排好队,吹响哨子的一刹那,法姆还迟疑的看了周围人一下,长期在乡下的耕种生活,让他有些不敢贸然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这东西就在他手上,依然有一种潜意识的担心。但等他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开始张嘴猛吃的时候,法姆只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
法姆世界中的这三样东西自然而然的结合成了一条简单,也最强大的行为驱动链,彻底压到了其他一切的存在。
剩下的事情法姆几乎都记不起来了,怎么吃的饼,怎么回去继续排的队,他全不记得了……恍然这一切都是一个甜蜜的美梦,现在,只有胃里陌生的充实感,才提醒法姆,这一切都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