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风低着头,沉吟一声,低喃细语,“这两天我去河边看过呀,河水清澈见底,游鱼自由嬉戏,根本没有任何红色迹象的留存。难不成记载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项大叔,您说的可是堕河一夜漂红,多日不散的景象?”伍伽旭小声询问。
“伽旭,你知道?”
“嗯,知道一点点,这是我被逐出成均之前,学习到的内容。”见可以解答项风的疑惑,伍伽旭开心的笑了。
他轻轻地咬了咬右手大拇指,回忆着先生说过的话:“我居住在堕河的下游的一个小型村落,族中典籍记载,六百多年前,原本清澈见底的堕河,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并且从中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息。这让依靠堕河之水灌溉的先辈们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时族中有人称这是河神发怒,都怪村民不经河神同意,擅作主张,常年引水。这种景象一共持续了七天,七天之中,河水一直为血红色!到了第七天傍晚,也许是河神怒火平息了,河水变成了黑色,就像是木炭似的。”
“为了平息河神的愤怒,也为了村子日后的安宁,成均中的老人们讨论后决定,每三年祭一次河神,而主祭品,则是年满十六岁的少女。”伍伽旭说到这里,整个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一场祭典,也被称为河神娶亲:少女穿着红色的婚礼服,绑在木筏上。”
“担心有无辜村民在祭典中落水,每次的祭典,都是在距离河边三十米的高台上举行,而献祭的木筏,都是由少女的亲人动手,用竹竿推下水。”
项风神色动容,失声道:“这也太残忍了吧,木筏一触堕水,不出一炷香,必定会平稳的沉入水下,木筏上的人会被活活淹死的啊!”
力不能胜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堕河清澈见底?那是因为即便是灰尘,也不可能在上面漂浮!
如果真的有被人绑在木筏上推入水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除非长着鳃能够在水中呼吸,否则,只有死的分。
虽然堕河一直在流动,但是,这仅仅是河水在流动罢了,河底沉积的淤泥,只会越来越多。
也许,在堕河旁看不见白骨的原因,是被淤泥覆盖了。
为何这个祭典一直没有废除,项风怀疑,并不是村民看不到水中的白骨,而是没有人去注意这种东西。
七日血红已经给祖祖辈辈留下了梦魇,他们恨不得忘记这个可怕的景象,怎么可能会有人去靠近河神祭的位置?
所以,最终出现了三年一次的河神娶亲——用推下水的方式,将少女送走。
也许在村民看来,人和木筏平稳的垂直沉入潺潺流水之中,是河神神力的缘故。否则,木筏和人应该是被一同冲走才对。
纵然被献祭的少女看到水下的恐怖大声呼叫,也没有人敢上去营救。
一旦冲上去,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堕水强制性的下坠规则,还要面对数百的村民。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由少女的亲人动手!
虎毒还不食子,这种做法,与禽兽何异?
当少女看见自己是被父母推下水,心中的绝望应该如何释放?
眼泪已经无法编织痛苦的表情,心中的伤痕,在死亡之前,彻底崩裂。
项风的拳头被握的“嘎嘣”响,他义愤填膺,低声怒吼,“伽旭,你离开之前,这个祭典还举行吗?”
“举行!依旧是每三年一次!”伍伽旭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言之凿凿的说道,“在我离开的那年,祭典刚刚举行完毕,小雨姐被他们给害死。如今是我离开的第三年,不出意外,祭典还会照常举行!”
项风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血气在他的身边弥漫,“具体在哪一天?”
“秋中时分,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
“河神祭典距离此地远不远?”
“我们处在堕河的中上游,而祭典是在下游举行。如果想要走到哪里,至少要耗费六七天。”伍伽旭失落的说着,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清浅,装作无意的样子,说道:“如果是清爷亲自动手,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到达祭典的位置。只是……清爷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
“清爷,你怎么看?”项风看了一眼清浅,沉声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去一探究竟,顺便搞清楚这个血红七日的来历。”
为了更好的吸引清浅的注意,他特意拿宗祠说事,“你也知道,我们处在堕落中上游附近。如果堕变红与上游有关,那么说明,宗祠一直在一种神秘力量的笼罩之下。”
他笑了笑,接着说:“你现在活着还好,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一天您不幸去世,这座宗祠,该何去何从?被一股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力量窥视,我猜您不会放心。”
清浅淡淡的眨眨眼,他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道:“河神祭典这件事有违天和,早点结束也好。至于你口中堕河的血红七日,不需要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