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之后,克雷娜携带着执行任务需要的装备如约而至。
并且,与之前商量的物品相比,装备中还夹杂着一尊很特别的泥塑浅浮雕。
泥塑大概有二十厘米高,艺术工艺精妙,刻画的是一只样貌丑陋的怪物。
怪物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好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身躯基本上是翠绿色(犹如将初春的柳叶捣烂挤出来的绿汁),前后都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类似于龙族的翅膀。
它似乎充满了一种异常的、令人恐惧的恶毒,稍显臃肿的肥胖身躯蹲倨在一块上面刻满难以辨认的字符的长方形巨石底座上。
它的翅膀尖抵在巨石的后沿上,臀部居坐正中,长长的、蜷曲着的后脚爪抓住了巨石的前沿,并且向下垂了差不多有底座高度的四分之一那么长。
怪物那像八爪鱼似的脑袋向前伸着,面部触须的末端扫到了它搂抱着膝盖的巨大的前爪上,宛如在用眼睛俯视众生。
制作泥塑的材质很特别:一种圆润的、暗绿色的石头上有金色的,或说是彩虹色的斑点和条纹,其中还混合着一些银灰色的物质,犹如一堆被黑暗污染了的纯银碎屑。
见项风半蹲,整个上半身伏在桌子上,盯着雕塑左顾右看,克雷娜动作随意,用左手将披散在额前的秀发拨弄到左耳后,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出声说道:“这一座雕塑是从克苏鲁地区某个祭坛遗址中挖出的,算上它,当时出土的雕塑一共有六尊。可惜,因为遗迹存在崩溃程序,其他五尊还没等完全挖掘完毕,洞穴就坍塌了,只有这一尊被完整无损的带了出来。”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认可你们这一群理论法师的能力。”她指着泥塑的底座的奇怪符号,吐槽道,“格雷安·特尔德阁下利用复制魔法,将拓印得到的几千份象形文字邮寄给大陆上有名有姓的理论法师,然而,能够正确解读其中含义的人,一个也没有。”
她双手环胸,叹了一口气,“不只是上煌,就连存在了几万年的伍旭,也不曾破解其中的奥秘。这一堆散发着邪恶气息,看似随意排列的文字,仿佛来自太古时期。也许除了克苏鲁地区的古文字学究能够准确阅读其中的含义之外,再也没有组织能够读懂它的意思。”
项风两只手按在桌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奇的询问,“你都说克苏鲁地区的古文字学究能够解读,为何学府不派人去?”
“哈哈哈,项同学,你对克苏鲁的印象仅仅留在文字记录吧。”克雷娜将右手放在嘴边,遮住了灿烂无暇的笑容,“最后一个纯种的克苏鲁人,早在八百多年前就死亡了。克苏鲁对于文化很看重,不是纯血脉,无资格撰写历史典籍。”
“想要解读泥塑上象形文字的具体意思,除非借助逆天神兵扭转时间长河回到过去,否则只能通过古老的典籍,耗费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推算。”
项风撇了撇嘴,没有在这个无解的难题上停留太长的时间。
他一脸嫌弃的将雕塑抱起,面向克雷娜,道:“助理大人,请问这座雕塑刻画的生物,是修格斯,还是深潜者、伊斯之伟大种族、飞天水螅、米·戈……亦或是古老者?”
克雷娜很享受大人这个称呼,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皮的将问题推回去,笑吟吟的询问:“你觉得它是谁?”
项风沉吟一会儿,“我感觉刚才列出的那一群生物中,没有一个是它。”
“宾果,答对了,你猜了半天,一个也没有猜中。”克雷娜狡黠一笑,“再给你一次机会,大胆点,把你知道的的全都说一遍。”
项风表情带有歉意,“抱歉,学生知识面有限,除了这一些外,叫不出其他的名字。”
克雷娜遗憾的摇摇头,吧唧了几下嘴,“好吧,我也不为难你。”
忽然神色变得严肃,她沉声道:“你可知克苏鲁地区名字的由来?”
“这个……”项风突然哑口无言,脑海一片空白。
距今为止,他了解到的知识中,还真的没有关于克苏鲁历史的内容。
或许,其它尚未觉醒的记忆碎片中会有这部分的记忆吧。
他迟疑不决,说了一个自认为比较贴切的答案,“也许是……这个地区曾经存在过的帝国名字吧。”
用古国家的名字命名土地,是这一片大陆常见的事情。史学家们也很乐意通过这种方式,令居民们记住这一片地区曾经有一个辉煌的国度。
就像是沧溟国地域的古名叫做付诸,也许,那片怪异的土地上,曾经存在一个名叫克苏鲁的帝国。
“克苏鲁,这个名字是从一首古老的歌谣中拆分,它不仅仅代表这片广袤土地的名字,更代表了一个神秘的存在。”
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克雷娜先引用了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的《死灵之书》中的两句拗口的话:“永远躺下的并没有死去,在神秘的万古中即便是死亡也可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