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岩打马离开,张雁落目送了她一会,抱紧张中转身,便是大病初愈,但天生神力的她却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一手抱着张中,一手摇着摇魂鼓。只见她抱着张中,三步一停,停下来的时候,左右摇着摇魂鼓,一边摇,一边说着喊魂词,“父神仁慈,降下甘霖,母神博爱,赐予雅河,魂兮魂兮,今尔归来,落于张府,落叶归根,百恨方歇,前尘尽忘,愿尔早入轮回,饮下孟婆汤,再世为人。”
张嬷嬷和众张府家丁跟在张雁落的身后,在她每说一次喊魂词的时候,就重复一遍“早入轮回再世为人”这八个字,低沉清晰的语调像是雨点击打在人的心房,使得街道两边的人全都沉默着目送张府众人回家,有的甚至跪在了地上,用自己最虔诚的姿态送张中一程,送他们身经百战沙场厮杀从不言退的大将军一程。
张雁落抱着张中,三步一停,一停一喊魂,手上的摇魂鼓发出清晰的鼓声,在这安静得落叶有声的环境里,是那么的震撼人心,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她残杀贴身丫鬟的流言,能记住的只有这个十五岁小姑娘尽心尽力迎回祖父遗体的画面。
“张家雁落?”张雁落一行人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酒楼二楼的包厢被人打开了一扇窗,露出一张俊美妖媚雌雄莫辩的脸,正是京都有名的混世魔王,乐国公的嫡孙,梁羲然。只见他饶有兴致的盯着张雁落的侧影,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她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一回头就对上了友人写满了“八卦”二字的眼睛。
“怎么,对这张雁落产生兴趣了?”友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别提有多贼了。
梁羲然却是一点头,十分坦荡的道:“对,我终于知道何为一见钟情了!”
“……”友人愣住了,这游戏人间的小魔王居然也有如此煽情的一面?
“一见钟情啊,原来是这般滋味。”梁羲然捂着胸口,感受着不曾体会过的心跳加速的滋味,不自觉的笑了,看见张雁落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告诉他,她是属于他的,而从来都随心所欲的他是半点挣扎都没有的就接受了这一切。
一心护着张中回家的张雁落还不知重来一世,有些人有些事还是避不开,这会的她已经站到了张家门口,张家上下,除了被软禁起来的令狐书,都到了门口,迎接他们的老主人回家。张雁落抬头,看着张府的牌匾,深吸了一口气,道:“祖父,雁落带您回家,雁落为您守夜,雁落会为您点一盏灯,送您走上奈何桥。”
话落,张雁落抱着张中进了张府,在她踏进张府的那一刻,张嬷嬷哭叫了一声“老爷”,全府上下的人便都跟着哭了起来,这交叠在一起的哭声,令人心酸。
张雁落小心翼翼的把张中放进一早就准备好的棺材后,扯掉了他身上的白布,替他盖好百福被,看着他像是睡过去了的容颜,终是没能忍住,趴在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张雁落的哭声从灵堂里传出来后,跪在灵堂外的人也都跟着放肆了一把,眼泪确实无用,但却是此时此刻最能发泄情绪的方式,他们不想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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