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头领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那秃子才算开口“那吴兄,你们是要举义?”
“不可明说,”沈益直接举手止住了要开口的吴大“蛰伏图变,天下有变,再出手保民。”
那瘦削男人冷笑一声“还请沈军师告诉我辈凡人,江南郡又是大水又是大旱,这都不叫变,那什么叫变啊?”
“来年春季,若是各位信得过我们的话,请各位准备开始屯粮,到那时,自然天下有变。”
安经与耿易明坐在郡守府的花园中,面前是两人都眉头紧锁,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孙正然来了。
孙正然最主要的目标,自然是本地的匪患,而剿匪的时候,如果有的山寨为了保命把林得胜他们的事情翻出来,那无论是安家还是他耿易明,都没有好果子吃。
没有人不想要自己的脑袋,耿易明和安经也是如此,所以他们此刻,必然要想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让孙正然不查到他们身上办法。
“安老爷,怎么办?京师那边,能操作一下,让孙正然回去么?”
安经一副胃疼的样子,叹了口气“讲道理,我肯定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账本丢了,但是如果要让京师那边操作,我就得告诉老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怎么办?”耿易明叹了口气“京师那边如果出了什么急事呢?”
“那也未必是让孙正然回去,他身为少傅,尤其是在这个陛下基本不理政事的时候。。。基本上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那,让他做些出格的事情呢?”耿易明皱起眉头“但是剿匪的时候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安经也沉默了,孙正然这一步走得,让他们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被动之中。而他们两人的命门,毫无疑问就在林得胜那群人身上。
“要不。。。”想到这,耿易明不禁有点恶向胆边生“我们直接先手做掉他们。。。”
“耿大人,您是忘了他之前说,账本已经在京师了,只要他们出事,就会被交到大人物手上的事了?”安经苦笑起来。
耿易明一听,突然发现刚刚那段话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要把安家整个卖掉,浑身一冷,急忙赔笑“安老爷,下官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小心还是要小心的,”安经苦笑着仰头望着天空“孙正然虽然和我们关系不算水火不容,但也是朝中的对立两派。。。现在陛下不理朝政的时候,如果被东海派掌控朝纲的话。。。估计江南士子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就在这时,耿易明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党争、天灾、乱军、庸君。这一项项加起来,怎么听都是亡国之兆。
而既然这大胤可能要亡了,他耿易明为什么要为这个要亡了的帝国卖命?
现在,虽然大胤看起来仅仅可能是新帝登基带来了些许混乱,但是谁能保证这种混乱很快就会结束?更何况皇帝看起来并不是一位很勤政爱民或是像先帝烈宗皇帝那样靠开疆拓土来稳定国内的皇帝。
周琢,是个庸君,至少现在看来,是的。
庸君前朝若是治世,那他自然蒙前朝余荫,也能得个无为之主的好名声,但是问题是靖元皇帝在九年就已经把朝廷中那些其他的小山头用一个巫蛊案给肃清干净,晚年又昏聩暴虐,任人唯亲。可以说,周琢接盘的这个大胤,根本不是能让他守成的基业。
他越想越害怕,大胤可能会倒,这是所有官都害怕的一件事情。若是既没什么象征意义,又没有权力的小官,自然可以倒向新朝,但是郡守这个级别,有权有位,若是义军突起,必会陷入两难。
他想不明白,如果陷入两难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做,给现在这个不知道还能续几年的朝廷尽忠?还是做一个“贰臣”?
耿易明看着面前的安经,想了想,开口道“安老爷,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请教老爷。”
“耿大人请讲。”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股贼众,声势浩大,席卷九州,攻至江南,该如何是好?”
安经听了,稍微想了想,笑起来“耿兄,这事是私事,我就叫你一声耿兄,为什么非要做出选择呢?”
耿易明听了,一愣,不知道安经是在指什么,而安经继续道“朝廷知道的是耿易明困守江南郡,但是事实上是怎样重要么?只要信息封锁得好,直到叛军攻下京师,都不会有人知道江南郡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在院外轻呼了一声“大人,安员外,孙公那有新的消息了。”
“拿过来。”
那小厮小跑着到两人面前,将一张纸条递给两人。而看到那张纸条上面字迹的一瞬间,耿易明的眉毛就拧了起来。
“怎么了?”
“孙正然,要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