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新也同样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状态,他看着李晴,这个女孩痛苦了许久,而今天,是他可能能够保护她的第一天,可是他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呆愣着,看着面前这个无论何处都带着些许凄怆的美的女孩。
两人相对无言,坐在那里对视着,孟新想要说出些关切的话语,但是却又怕哪怕其中的一个字触及到她的心伤,最终从口中吐出的,还是冰冷的客套话“令尊,最近身体还好吧。”
李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太清楚为什么孟新会问出这句话,现在显然不是说这样客套话的场合,但是他们两人之间,除了这样的客套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嗯,他,还好,承蒙您挂念。”
李晴口中也是只有冰冷的客套话,两人对视着,他们之间语言的交流似乎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不像是一对新人在房中说话的内容。而他们在彼此对视的时候,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于是他们几乎同时选择了放弃语言上的交流,仅仅是对视着。
女孩眼中的那潭死水,似乎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在地狱之中受到任何肉刑,痛苦的过往和他人的苦难,也仍旧会折磨她的心灵。是的,她面前,至少横着孟新或许能够从孟伦手中保护她免于折辱。但是孟新并不能令她双耳失聪,她仍能听见那满是苦痛的嚎叫,孟新也不能让她双目失明,她仍能看见那布满躯体且不断增加的无穷尽的伤痕。
与这些痛苦相比,嫁出去,成为孟新的妻子,这获得保护时所得到的安全感实在再微小不过,她知道自己仍是玩物,即使她的肉体不再受到任何折磨,她的精神,也仍旧如一只被弃在街头的幼猫,弱小而又无助,畏惧着远处随时想要拿她打个牙祭的黄狗。
这样的日子,不会终结,直到她的孩子诞下,可能都不会终结——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她低下眼神,站起身,缓缓地解开身上的带子,又卸下头上的霞冠,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许久,才把那句话说出来。
“夜深了,睡吧。”
孟新听到女孩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站起身,他不想对她做些什么,只是简单地脱去了外衣,点点头“睡吧,睡个好觉。”
说完,他直接和衣躺在了榻上,背对着另一侧,闭上了眼。他感觉到女孩吹灭了灯,似乎是躺到了自己的另一侧。
他听着另一侧那带着些许悸动的呼吸声,叹了口气,躺了许久,那呼吸声还是那样急促,仿佛在畏惧着什么一般,他才开口道“怎么了?睡不着么?”
背后传来了女孩的声音“有点。”
“那聊点什么?”
“你我,有什么可聊的呢?”背后的声音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顿了一会儿,他又听到女孩的下一句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的下一句话。
“我想,尽快要个孩子。”
孟新听到这话,很快便明白了女孩的意思,的确,现在这个情况,他无论如何总有护不到李晴的一天,而如果有了孩子,至少有孩子的那十个月之间,她不会怎样。而在这十个月,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
他想了想,翻了个身,借着外面的月光,他看到了女孩如同已经死去一般的脸,他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最终只能沉默着,抱住了那个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不断颤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