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这是在抄书?”候老夫人一脸讨好的亲近之色,可阿蛮却面无表情地写着笔下的字,连眉眼都懒得抬:“日子没到,你俩来找我,何事?”
候老夫人嘴角抽了抽:“自然是大事,要事。”说罢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儿媳,苏赵氏赶紧上前几步站在了阿蛮的身侧,低声道:“阿蛮,你阿爹给你寻好了夫家,是琅琊王家的十……”
“什么?”阿蛮的表情陡然生动起来,抬起的眼眸里透着错愕与不解。
“老侯爷病榻缠绵数月,已然末路,你阿爹的意思,以冲喜之名,明日将你嫁了尚能……”
“我不嫁。”阿蛮没好气道:“二位,你们是不是糊涂了?十年前你们将我当做妖物弃于悬崖祭天之时,就说过我阿蛮已出苏家家谱,不再是冀州候府上的人。我被师父救下本已与你们再无瓜葛,是你们这一年来,以老侯爷缠绵病榻日日思我为由,非央我回来为他老人家送终。如今,我领师命回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全了这孝也断了与你们的缘,左右就这三日的事了,你们竟然给我寻起夫家来了?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喝了海水咸的?”
“无礼!”候老夫人喝骂道:“你当真以为我们是要为你寻夫吗?还不是为了保下你!”
“阿蛮!”苏赵氏一把抓上阿蛮的胳膊:“你怎能对我们说这样的话?她是你的祖母,我是你的亲娘,是你自小异象,视妖物,招邪佞,开口断人死期,以至于冀州人人视你为不详之人!你想想老侯爷保你的那些年,被百姓唾骂成了何等模样?你阿爹也是承袭了冀州候,实在难为才……”
“才将我祭天的嘛。”阿蛮翻着白眼:“既然我们已经断了关系,就不劳你们管得宽了。”
“阿蛮!过往种种,就算我们真有亏于你,如今不也是赶紧想办法为你定了夫家来保住你……”“保什么?老侯爷还有三日命数,大后天他驾鹤西去,我便会离开,又需要你们保我什么?”
“你知道什么!”候老夫人苏李氏一脸忧色:“我们得到消息,大王已下诏宣你入京为陛下断寿数,若在后日诏书送达之时,你尚未出嫁,就没有借口搪塞,彼时你入了京,如何断王之寿数?”
阿蛮闻言愣了愣,笑了:“好一个保下我,是保你们冀州府的人吧!也是,大王的寿数若不长,我说了大实话,那就是我咒的,冀州侯府上下的命都得搭上,我若说了假话,那破谎之日,冀州候府欺君之罪必是要被清算的。可是,我寻了夫家就能搪塞了吗?”
“你若成亲了,便不会再是处子之身,到时推说失了这些异象之能,陛下也不能奈何。”候老夫人说着将婚书递向阿蛮:“对方可是琅琊王家,你不亏。”
阿蛮笑了笑,一把抓过婚书却是撕了一丢:“我的婚事就免了,至于冀州侯府的人命嘛……王诏来时,我自有办法保你们苟活!”
……
她二人离开后,藏身在影中的三师兄跑了出来:“我以为你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呢!”
“我也不想管啊,可冀州候府百余人性命犯不着牵连,况且下山前师父说了,我得和冀州府断了生恩。这是个机会。”
“也是,你已在仙门为徒,不该还牵绊着人间事!不过,你这般臭名昭着的,竟还有人愿意娶你,居然还是个世家……”
“琅琊王家,庆国的四大世家之首,会答应这样的离奇要求,的确匪夷所思,只怕那个王家的是个病秧子,又或者有什么隐疾吧!”阿蛮说完抓起笔又开始抄书。
“别抄了,你反正都记不住。诶,要不我去王家帮你看看那个……”
“不必了,我和你呀,都和这浮华世上的人,不该有缘分的。”阿蛮说着抄书的笔一拐,写了几个书上没有的字:“盗山海,斩情缘。”
“行吧,那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死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