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玄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吧,以后躲远点,别再被人捉住了。”
那些鱼这才游走。
渔夫大奇:“先生真乃神人,这鱼竟然懂得感恩。先生,难道做好事,来世定有回报吗?”
苏玄微笑:“有没有,我不敢肯定。但救命,总比杀生强。”
渔夫欲言又止。
苏玄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渔夫这才道:“我有个故事,想讲予先生听,就怕先生不信。”
苏玄哈哈笑道:“无妨,你说来便是。”
于是渔夫讲了个故事。
说是从前有个男人,世代在河边打鱼为生。可到了他这一代,经常打不着鱼。
有人就告诉他,那是因为河里溺死过人,河中阴气太重,鱼儿都往别处去了。
男人便买了酒,洒到河里祭奠亡者,妻子不解,问他为何这么做。
男人感叹,说是那人死在河里也怪可怜的,尸骨喂了鱼虾,没有人祭奠。
孤怜怜地在河中做水鬼,自己也没做什么,就送他几杯黄酒喝而已。
结果第二天,男人打了满满一篓子鱼。
连续三天,皆是如此。
男人卖了鱼,又买了一瓶酒,洒进河里。对着河里说道,我这些天赚了点钱,也没朋友,就买了瓶酒来祭奠你。你要是不嫌弃,就喝点吧。
说来也怪,那天晚上,男人做了个梦。
梦见从河里走上来一个年轻人,拎着酒壶,说要跟他痛饮。
结果第二天醒过来,床边居然放了个酒壶,而这个酒壶,昨晚他清楚记得,已经沉进河中去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男人鱼获甚丰。
甚至有别的渔夫,也来这条河里打鱼,可偏偏只有男人打到鱼,其它人十网九空。
纵使有收获,也是小鱼小虾,跟男人没得比。
而且以后,每过几天,男人就会梦到,那从河里而来的年轻人,总是跟他喝酒谈天。
半年下来,男人便也知道,那年轻人叫陈良。
他就是溺死在河中的那个倒霉鬼,至于自己的鱼获,便是陈良暗中将鱼赶到他网子里的。
可是没多久,陈良又来了,说是自己要走了。
他告诉男子,过几天有一对爷孙俩要过河。到时候,他只要把那老头拉进水里当替身,自己便可以去投胎。
男子替陈良高兴,但总觉得,陈良要做的事太过残忍。可事关自己好友的投胎大事,男人又劝不出口。
说到这,渔夫道:“先生,你说那男子,该不该劝导陈良?”
苏玄微笑,他知道,渔夫这故事,说的是他自己。
便道:“这种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如果我是那个男子,我不会明着劝说,而会暗示于他。如此一来,既规劝了好友,又照顾了他的心情,你觉得呢?”
渔夫眼睛一亮:“也对,那陈良想投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机会摆在眼前,自己好友却劝他不要这般做,换成是我,我也不舒服啊。搞不好还以为那朋友,是希望他继续留在河里,好帮忙赶鱼呢。”
苏玄点头笑道:“正是。”
渔夫拿出那碎银,要塞给苏玄:“先生解了我心头之惑,这块银子,我不能要,请先生收回。”
苏玄哈哈一笑,接过又放回他兜里:“人家说书先生说了一个故事,还得给他一点茶水钱。今晚听你讲了一个故事,这钱,便当是你的茶水钱吧。”
说罢,飘然离去。
渔夫收起银子,也是高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