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们有时间。”她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轻声道:“琉仙苑余下的钱财可观,拨些款项去请几个乐师,舞姬,茶师,也不是什么难事。
“琴棋书画的话,相较之下有些难度,但只要他们肯学,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发生。”
“好,明日我就召集众妖商讨。”
“嗯。”
罢了,她又补充道,“还有倚红楼和玉郎倌,你也得照看着。虽然人族压迫你们良久,但冤有头债有主,犯不着跟一些同病相怜的较劲。”
闻言,夜月昙面上顿时有些羞愧,握着茶盏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顿,耳尖也渐渐红了起来。
他承认,他对人族有怨,有恨。
所以在花容死后,他虽说没有特意去折腾那么人族,但坐视不理的态度也叫他们的生存变得艰难,特别是一些与他一样,同样憎恨人族的妖,这些日子也有不少去人族那里撒气,造成了一些伤害。
不过幸好,还没死人。
他心有余悸的想着,此刻不禁有些感念当时的一时心软,没让他们闹出人命,不然妖媚此刻想必也不会这般与他心平气和的讲话了。
“我明白的,我会嘱咐他们,善待人族...”
他有些心虚,底气不足的垂眸回答道。
神芜幽将他的局促尽收眼底,随后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像是没看到一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撑着下巴,柔声笑道:
“月昙总是这般善解人意,真叫人欣慰啊...”
她的眼睛澄澈有光,像闪烁着星辰的浩瀚天空,令人向往;又像最纯洁的稚童,一眼过去,就能看穿人的灵魂,叫人无处遁形。
“嗯,我,我先去休息了...”
他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便局促的起身,施了一礼后便逃也似的匆匆离去,消失在眼前。
望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神芜幽勾唇一笑,随后悠悠收回视线,指间一下一下轻敲着白玉桌面,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初冬时节,天气微凉,夜晚更寒。
不过好在这华昙阁构造特殊,是为植妖畏寒惧热的特殊体质特意打造而成,冬暖夏凉,空气常年水润湿濡,滋润的很。
罂粟伤得很重,五脏六腑几乎全烂了,要想治好,没个一天一夜是不行的。
想来萝卜头正在气头上,是不会让她进屋的。
唉,脾气真大...
神芜幽轻叹了一声,无奈的笑笑,打算趴在这白玉暖桌上对付一宿。
深夜静谧,寂寥无声。
再加上她丧失了一半的妖力,早就乏得很,于是也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按理说,这里温度适宜,空气湿润,对植妖来说是绝佳的生活环境,她该睡得安稳沉眠才是。
只是不知为何,沉眠是真,安稳却没了。
此刻她黛眉紧蹙,垫在脑袋下的胳膊渐渐发凉,渗出冷汗,手中明明无一物,却似乎在挣扎着奋力移动...
此刻的她陷入沉眠,脑海中却一直飘荡着一种声音,一种像是来自远古的遥远声音,苍茫而缥缈,虚无却又叫人倍感真实。
【神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