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绣的玄袍任寒风吹打,咧咧作响,如此细微的声音却在这种深沉冷寂的夜色中尤为惹耳,徒增了一股肃杀的冷寒之意。
殿外,没有她的身影。
他微蹙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冷峻的面容上隐隐免得阴沉,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骇人的冰冷气息,让本就寒冷的空气,更加冰寒彻骨了。
自妖印被隐没后,她的妖气就变得很微弱了。
他敛眸稍稍查探了一下,下一瞬冷冽的目光骤然迸射而出,那深邃的眼眸似淬了冰一般,叫人忍不住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并不是没有她的妖气,恰恰相反,四周,都是她的妖气!
他踏出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循着她的气息搜索,绿植,花草,白兔,麋鹿...
整个魔刹殿,所有有生命的物种上都残留着她的妖气,不多不少,恰好能叫人分辨不出她的真身。
结果就是,整个魔刹殿,里里外外,都没有她的身影。
以往见着他就四窜逃命的灵兽此刻却异常的陷入沉沉的昏睡,周围安静的异常,诡异的异常。
他如墨的眼眸微敛,暗藏着破涛汹涌,缓缓扫过那些植被,忽地在一处停滞下来,目光一顿。
“呵...”
他忽地勾唇笑出了声,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冰冷,在这般诡谲的气氛中,更披上了一层危险的外衣。
他上前,缓缓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慢慢覆上一朵浅紫色的花,它盛开的绚烂,如梦似幻,粉色的花蕊处正不停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异香。
“咔嚓。”
他倏地折断一朵,凑到鼻尖,那极淡的香气似又魔力般,叫人意乱神迷,恍惚劳累...
下一瞬,只听“嗖”的一声,幽蓝的火焰倏地乍起,焚烬了掌心的生机。
就是这东西,她劳心费神,没日没夜研究出的新物种,成了助她逃离自己的最大助力。
这东西费时费力,如今长势如此茂盛,想来,是一直在照拂着吧?
她,
那个口口声声说会陪伴着他的人,
原来,
从始至终,
一直在想着逃离。
呵...
骗子。
真是,好得很呢!
他眼中的怒意翻涌,此刻尽是勾出了一抹笑意,笑得薄凉,笑得悲哀,笑得讽刺,笑得充满了冷意。
逃?
她又能逃到哪儿呢?
这整个魔域的结界,都是出自他的手,而魔刹殿的结界更是苛刻到唯有他与陵游二人才能通过。
所以,她是去了哪儿呢?
他那如墨色般浓重的漆黑之下闪过一瞬暗芒,浓密的睫毛之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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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境内,魔煞殿——
心情愉悦的陵游正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抛起个大饱满的葡萄,斜倚着坐塌悠哉悠哉的吃着。
这天魔城进贡的黑金葡萄就是好吃,甜而不腻,软滑滋润,汁水蜜人。
描金的黑靴不时的悠哉晃动着,嘴里一边吃着甜美的葡萄,一边还哼起了小曲儿。
自那天回来以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好到那些魔兵都以为魔君被夺舍了,又是忧虑又是担惊受怕的,战战兢兢的好几天。
如今好不容易放下心来,却忽地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骤然袭来,那裹挟着磅礴气势的魔气如乌云盖顶般死死压在了他们的心头,霎时惊颤了他们刚刚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