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 你家里面还有人吗?”
钱来喜走后, 家里就剩下思央和江子君了。
正在擦拭东西的江子君,听着突然问话,先是站定, 无辜的睁大眼睛:“我, 我老家在香港, 我很小就被当了童养媳, 家里面还有我娘和我弟弟和爷爷。”
“华姐你问这个做什么?”江子君不解道。
思央没答反又问道:“你每个月的月钱,都寄回香港了?”
江子君脸色变了变,更加的小心:“不,不可以吗?”
思央失笑对她安抚道:“我没这个意思,你从小是童养媳离开了家里面, 但我觉得你还是念着家里面的。”
突然有人跟自己聊起了往事,江子君的眼眶一红:“我,我一点都不恨我娘, 那年我爹去世,家里面没了顶梁柱,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弟弟刚出生, 没有好的生计, 我娘迫不得已才让我去做了童养媳。”
“但我娘对我也是上心的,特意找了好人家, 我去老爷家做童养媳, 老爷和夫人都对我很好, 是我自己命不好。”
江子君抹着泪说:“老爷夫人家里面以前都是大户人家,给我吃饱饭,穿好衣服,还教我认字,可是……可是我是个扫把星,害得家里面慢慢的败落了下去,最后……还害得少爷也死了。”
“既然你还念着家里面人,怎么一封信都不写回去。”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多是可怜人,比如顾清华,又比如江子君。
拉过江子君的手,让她坐下来,思央给她擦了擦眼泪。
感受着来自思央的温柔,江子君心里面更委屈了,竟然是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思央身上,痛哭了起来,就像是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许文强救过江子君,在她看来,何尝不是在痛苦黑暗无望的世界中降下了一缕光,也让她丢了一颗心。
“我看你每次都是把月钱寄回去,也不说和家里面说说话,你家里都是老弱妇孺,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不是很后悔。”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江子君抬起头来,擦擦眼泪,看着思央身上湿了的两块,紧张起来:“对不起华姐,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衣服脏了还可以洗,人没了,就不好了。”思央轻拍拍她的脑袋。
江子君若有似思,犹豫问道:“……华姐,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我没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么看重家人,要不要回去看看他们,当然,我这里位置给你空下来,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思央失笑。
她记得江子君的母亲身体不好,曾经她伤心的离开上海,回到香港,连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真的……可以吗?”
“当然。”
思考了一夜后,江子君决定回香港一趟,去看望她娘和弟弟爷爷。
而思央也为她打点好一切,这边正好派人去香港有事,就让他们同行,也可以在路上照顾,并且给了江子君一点钱,让她多采买些回去的东西,并且还亲自送她上了火车。
“顾小姐。”在火车站一人跑来在思央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望着远方冲她挥手的江子君,思央也张手挥了挥,等到火车走远了,立刻道:“回去再说。”
“冯敬尧想竞争这一次的华董?”
华董,顾名思义就是代表上海华法租界华人最高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