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知道还有别的手续要办。
“你骗我!”她喃喃地发出指控,看着他微敛的眉头,和担心的眼神,忽然惨然一笑。
“那我们现在去官府,去把和离书备案!”
秋宛尘垂下眼眸,沉声道:“曲陌,我以前说过,此生此世,我是为你而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曲陌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一生,他和她耗上了。
她怨怼地瞪着他,她以为自己会气得哭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她抬手指着秋宛尘的脸孔,恨恨地点了几下,又颓然地将手放下,旋即大步向外走去。
“陌儿!”秋宛尘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赶忙追了出去。
曲陌却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用力地瞪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站住,秋宛尘,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秋宛尘顿时就不敢再跟着她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连马车也不坐,一个人孤零零地拎着药箱向城西的方向走去,马上对赶着马车等候在医馆门口的闪电说:“快,赶着马车跟上王妃,太阳这么大,别让王妃中暑了!”
闪电答应了一声,鞭子一挥,跟上曲陌的脚步。
阎世宇捧着花束走出来,站到秋宛尘的身边,哭笑不得地说:“王爷,你这玩笑可开得太大了!”
秋宛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明天,马上滚回水军营地!”
阎世宇目瞪口呆了一会儿,露出一脸委屈的神情:“王爷,我这次回京述职有一个月的假期,现在才过了八天……”
“以后你都没有述职的假期了!”秋宛尘神情冷硬,简直是毫无情讲。
阎世宇无语了好半天:“王爷,我又不知道你们没有真的和离……”
“不管我们有没有和离,你都不该打我的女人的主意!”秋宛尘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向对面酒楼门口的马厩,从拴马桩上解开追风的缰绳,翻身上马,追着曲陌离开的方向而去。
阎世宇傻呆呆地捧着百合花,站在门口苦笑,他……似乎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曲陌,你听我说……”
“滚,!”
红梅轩中,一只茶壶砸破窗纱飞到窗子外边,若非秋宛尘闪得快,只怕脑袋会被砸得头皮血流。
他终究是放心不下她追了来,但是却被她拒绝入内。
大门关上了,他可以跳墙,但是房门关上了,他不敢硬闯,只好站在窗外试图和她解释。
但曲陌却被气急了,甚至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到,他才一开口,就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砸了出来。
刚刚在医馆,她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她的教养让她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失态的事情,所以才硬是忍着心头的那口气回了红梅轩。
她没想到,他竟然跟了回来。
他还有脸跟她回来。
他竟然有胆子跟她回来,他甚至还有胆子同她讲话。
和离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有胆子骗她。
天知道她此时心头的那股火烧得简直都快要爆炸了。
侍卫和丫鬟们见到自家王爷如此狼狈的德行,怕留在此时继续观赏会被王爷报复,赶忙跑到后院去,以免自己不小心成了炮灰。
秋宛尘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脚边上的茶壶碎片,无奈地继续道:“陌儿,我知道你很生气……”
“知道我生气,你还用假的和离书来骗我!”曲陌站在卧房中,好像疯婆子一样地大吼大叫。
“我知道你是战神降世,你不可一世,就连降世你都敢不照规矩拒喝忘魂汤,只是说个谎言骗骗我这个小草精,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对吗?”
“陌儿……”
“别叫我的名字!”她尖叫,哭得不能自已,随手抓起手边的一只茶杯砸了出来:“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这一次他站在窗外,躲也不躲,任由那只茶杯砸到自己的额头上。
鲜血汩汩而下。
他看着她一点点地蹲了下去,将脸孔埋进膝头。
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哭声。
就连整个院子里都是她的哭声。
他从没听见她哭得如此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却仍然硬着心肠不肯放她自由。
那一纸和离书,如今是他唯一的筹码。
春去,夏来。
又是一年艳阳高照的季节。
曲陌离开师姊的寝宫,独自一人走出御
花园,来到中宫的门口。
却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迎面而来。
四目相接,相顾无言。
她与他擦肩而过,没有驻足,没有留恋,脸上的表情决绝得让人心寒。
秋宛尘苦笑,站在那里,驻足良久,却终是没有回头。
马车的轱辘压在青石地面上,嘎吱嘎吱的响。
她坐在车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往,仿佛刚刚那个男子没有办法激起她心中任何的涟漪。
马车离开皇宫,行在街道上,突然,路边响起鞭炮声,不知谁家在娶媳妇。
几声马嘶夹杂在鞭炮声中,曲陌突然发觉马车的速度变快了。
车厢外响起闪电的吆喝声,但是无论闪电怎么吆喝,那两匹受了惊的白马就是不肯停下脚步。
马车撞翻了路边的摊子,惊倒了行人。
曲陌坐在车里,只觉得颠得厉害,而且有一种眩晕想吐的感觉,她想抓住什么来稳定自己的身形,但马车的车厢里却没有扶手,她看到身边雕花的窗棂,于是伸手出去抓住窗棂来稳定身形。
突然,车轮压到一条土埂上,马车被高高地弹了起来,左边的车轮率先落地,车轴禁受不住巨大的冲撞力,陡然裂开,车轮滚落到了一边,马车的车厢向左倾斜,车轴落到了地上。
曲陌手中突然失力,被她抓在手中的窗棂不知为何竟然突然脱落。
她的身形不稳,一头向马车的左边栽了过去,正好她的药箱也滑到那边,她的额头一下子撞到药箱尖锐的箱角上,顿时血流满面。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听到车厢外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是闪电怯懦的嗓音:“对不起,王爷,马惊了!”
“没用的东西!”门帘随着愤怒的话音被人掀起,秋宛尘钻进马车中,小心地把满脸是血的曲陌抱进怀中,从马车中抱了出去。
闪电拿了脚踏放到路边,秋宛尘安置着曲陌坐到脚踏上,看着她额头的伤,不觉手足无措。
“曲陌,你还好吧!”他颤抖着声音,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帮她捂住伤口。
曲陌强忍着额头上传来的剧痛,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把我的药箱拿来!”
秋宛尘赶忙大声叫道:“闪电,把药箱拿来!”
闪电奉上药箱,将药箱放到曲陌的身边,并且手脚麻利地将药箱打开。
曲陌拿出一瓶伤药和一个精致的用白银打造的扁平状的酒壶丢给秋宛尘,声音冷漠地说:“先帮我用烧酒把伤口清洗一下,然后把药上到伤口上,药箱的最下层有一个油纸包,里边有细白布,帮我把伤口裹起来就没事了!”
秋宛尘赶忙照她说的帮她处理伤口。
曲陌很安静地坐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喊痛。
反而是秋宛尘时不时地问她:“陌儿,痛不痛!”
不过他每一次问,曲陌都不理他。
他问了几次,也就讪了,不再多问。
处理好伤口,曲陌终于用正眼看了一眼秋宛尘,但是很快地就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多谢!”她说,声音很低,但秋宛尘却听得一清二楚。曲陌手中突然失力,被她抓在手中的窗棂不知为何竟然突然脱落。
秋宛尘不禁苦笑:“陌儿,你一定要跟我如此客套吗?”
她的身形不稳,一头向马车的左边栽了过去,正好她的药箱也滑到那边,她的额头一下子撞到药箱尖锐的箱角上,顿时血流满面。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听到车厢外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