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皇后仰头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笑罢,她面容阴沉地看着傲仲轩。
“皇上,臣妾这寝宫还不够冷吗?你知道你有多少年没有踏进过臣妾的寝宫一步了吗?是九年零四个月又八天,臣妾是一天一天数着日子过来的,皇上,你废不废我,有意义吗?今天你喜欢柳惠娘,你觉得她哪里比我好,善良吗?她若善良,那关家的二十条人命又是怎么回事,那么显赫的关家,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中,皇上,她是在毁暗夜王朝的基业呀!”
傲仲轩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皇后,到了现在,你还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找借口,你知道你和菀妃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就是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朕,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朕能为你做主!”
“信任!”皇后嘲讽地勾起唇角,一双凤眸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皇上,你有后宫佳丽无数,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傲仲轩垂下眼眸,沉声道:“朕有后宫佳丽无数,却只有一个妻子,这个道理,你从来都没有明白过!”
“我不明白,那姓柳的贱人就明白了吗?”皇后突然疯了似的大吼大叫:“你相不相信让她坐上臣妾这个位子,不出一年,她就会比臣妾还要心狠手辣!”
傲仲轩笃定地开口:“如果她想害你们,你们绝对活不到今天,惠娘跟你们不一样,她从来不会使阴谋诡计害人,若她想杀了一个人,她会正大光明的杀,并且会有绝对的理由!”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皇后见皇上竟然一味的袒护柳惠娘,心中不觉醋意横生。
傲仲轩冷声道:“因为她值得朕相信,来人,请皇后移驾冷宫,崔九,回去帮朕起草废后诏书!”
皇后喃喃地说:“看样子,皇上是铁了心想要废了臣妾了!”
傲仲轩神情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想离开这里,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一瞬间,皇后突然飞身凌空跃到他的身后,冲他的后背狠狠地拍出一掌。
刹那间,皇后的手掌变成一边漆黑的颜色。
“皇上小心,!”秋宛尘大吼了一声,身形急动,一手推开皇上,另一只手同皇后对上,内力一释,皇后惨叫了一声向后退去,直直地飞到凤台的台阶上才落到地上。
嘴角,淌出黑红的血液。
她挣扎着抬眸望着秋宛尘,忽然咧开嘴角:“哈哈……哈哈哈哈……秋宛尘,恭喜你,死在本宫的五毒神功之下!”
没想到秋宛尘浑不在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掌,那手掌因为硬接了皇后一记五毒掌,此时变得一片乌黑,但是手掌上的黑色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他挑唇一笑,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皇后,语气是十足的幸灾乐祸:“皇后娘娘,有件事臣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就是臣的身子是百毒不侵的!”
皇后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得意,在转瞬之间变成了绝望,气怒交加之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圆瞪着一双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娘娘,皇后娘娘……”红姑跪到皇后的身边,把皇后扶起来伸手到皇后的鼻子底下探了一下皇后的鼻息,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哆嗦着嘴唇扭脸看了一眼皇上,猛地发出一声哭叫:“皇上,皇后娘娘殡天了!”
傲仲轩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的确是不待见皇后,但皇后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发妻,是唯一一个和他拜过天地的女人,其他的女人,就算是柳惠娘,也没有同他拜过天地。
因为柳惠娘是妾,不是妻。
妾,是没有资格同丈夫拜天地的。
他能用半幅銮驾迎娶她,已是极限。
离开皇后寝宫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巧云”走到秋宛尘身边,有些伤脑筋地问:“怎么办!”
秋宛尘冷冷地瞪着那个趴在皇后身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嬷嬷,轻启薄唇:“红姑,我来问你,这神仙粉可有解药!”
红姑原本哭得正伤心,听到他的问题,却忽然停止了哭泣,转而笑起来,她幸灾乐祸地看着秋宛尘:“没有解药,神仙粉是瘾药,根本就没有解药,哈哈哈哈……秋宛尘,你杀了我们娘娘,你妹妹也活不成了,你知道人若是犯了瘾症会怎样吗?我来告诉你,当人犯了瘾症的时候,那就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哪怕是要她去杀亲生的父母,她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秋宛尘蓦地咬紧了牙关,颊边的肌肉按捺不住地一阵抽搐,很显然在按捺着心中强大的杀意,但他终究没有对红姑下杀手,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巧云”屁颠屁颠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脸的不悦:“宛尘,你老实跟我交代,你什么时候百毒不侵了,怎么兄弟我一直都不知道!”
秋宛尘扭脸瞥着“她”擦满脂粉的脸孔,嫌恶地说:“你能先变回来再跟我说话吗?”
“拜托!”“巧云”低头扯扯自己身上的女装:“我穿成这副样子,若是变回去,以后怎么见人啊!”
秋宛尘勾勾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原来这个“巧云”并不是昨夜咬舌自尽的那一个,而是楚天照假扮的。
这一次,为了诈出皇后就是幕后主使者,他们特地再次动用了这个秘密武器。
傲仲轩回到柳惠娘的寝宫。
柳惠娘正半靠在床榻上抱着儿子逗着玩,抬眼看见他走进来,敏锐地发现他的神情不对劲,于是叫过奶娘,把孩子交给奶娘,看着傲仲轩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傲仲轩缓缓地坐到她身边,眼神爱怜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握住她一只小手。
她不觉诧异,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傲仲轩轻描淡写地说:“皇后殡天了!”
柳惠娘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好半天都没说话,良久,才迸出一句:“怎么会!”
她这边马力全开,等着同那心狠手辣的女人好好地斗上一斗,他却告诉自己皇后死了,这不能不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傲仲轩声音低低地说:“她想杀朕,却被宛尘所杀!”
柳惠娘听了以后不觉吸了一口凉气:“那你有没有受伤!”
傲仲轩摇摇头,把那个装了神仙粉的白瓷瓶子递给她:“这个是一种名叫神仙粉的瘾药,宛尘的妹妹被皇后派人喂食了许久,听宛尘说,曲陌没见过这种药,也没听说过,更不知道怎么解,所以朕拿过来给你瞧瞧!”
“瘾药!”柳惠娘拔开瓶塞,倒出一些白色的药粉,用指尖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眉头忽然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惠娘……”傲仲轩见她竟然把瘾药往嘴里放,本能地变了脸色。
“没关系的!”柳惠娘道:“一点点不会上瘾的!”
她想了想,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这瘾药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世上能使人上瘾的东西一共就那么多,想必是从这些植物里边炼制出来的,但是瘾药和普通的毒药不同,通常瘾药都是没有解药的,若想戒掉瘾症,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而且中毒时间越久,越难根治!”
“我知道了!”傲仲轩懒懒地开口,起身道:“我去告诉宛尘,让他另想办法吧!”
“仲轩……”柳惠娘忽然出声叫起他的名字。
傲仲轩诧异地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女人自从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一直都和别人一样叫他皇上,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间又叫起他的名字。
却见柳惠娘只是柔柔地一笑:“仲轩,我爱你!”
傲仲轩猛地大步走了回来,俯下身子,一把将她抱进怀中,久久都没有放手。
除了他和她,没人知道他们是在怎样的情形下相爱。
那一年,莲妃一尸两命,他很难过,独自一个人守在灵堂,他不懂,为什么他的孩子总是生不出来。
她出现,逼着他拿出千年人参,他认出她是自己曾经在画上见过的女子,于是没有叫御林军,而是带她去取千年人参。
她拿了人参,却告诉他,莲妃是被毒死的。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那样的毒药,因为所有的太医都没发现。
她说他是个笨蛋,被自己的女人算计都不知道,然后她带他去了后宫听壁角。
那一夜好热闹。
苏贵妃在扎小人,吉妃在喝酒庆祝又死掉一个情敌,纯妃在和宫女商议怎样才能让他多多宠幸,还有一个纳兰妃,在和侍卫通奸……
那些在他面前乖巧可人的女子,背后的样子是多么令人作呕。
他气疯了,他想冲出去修理这些妃嫔,但是她却拦住他。
她说,若他真的冲了出去,只会让他丢脸。
后来他们两个去了皇后的寝宫,皇后竟然没有在床上睡觉,他们发现了皇后的秘密,皇后利用一种独特的香味,将附近的毒虫引出来,正在练五毒神功。
一向端庄的皇后,竟然在练那么可怕的武功。
而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皇后会武功。
那一夜,他大受打击。
原本平静的宫廷生活,在一瞬间翻天覆地。
就在那一夜,他感到无比的孤独。
他不知所措。
他最好的三个朋友去出征打仗,为了他,他们出去打仗。
他的身边没有其他可以信得过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对谁说。
他皇帝的威严被人踩在脚底,践踏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好丢脸,尤其是在她面前。
她却没有嘲笑他,而是带他去喝酒。
她在御膳房偷了一坛酒,找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冷宫,便是她如今居住的这间翊宸宫。
她陪着他大醉,甚至不在意他是否会叫人来抓她。
她告诉他,借酒浇愁愁更愁,却愿意陪着他一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