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讲话的时候,还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秋若卿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泫然若泣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炮竹声渐渐小了,天上也不再绽开五彩的焰火。
天地忽然间就冷清了下来。
秋宛尘松开曲陌,转而拉住她的手:“你爹娘要休息了,咱们回去守岁!”
秋宛尘带了曲陌回房间,不过回的却是曲陌的房间,只因他那里都是小厮,家里只有很少的十几名丫鬟,平常都是服侍秋若卿的,年关底下他一时半刻的也没有办法帮她变些信得过的丫鬟出来服侍她,干脆就在她的房间里安心地住了下来。
她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铺着一方洁白的帕子,她一颗一颗地将瓜子捏开,然后将白胖的瓜子仁放到帕子上。
正在燃烧的红蜡烛,橘色的火焰跳动着,映着她清秀的脸庞,认真而迷人。
这是第一个没有娘和师姊在她身边的新年。虽然此时她的身边有他,有爹爹,有母亲,还有哥哥,但她却欢喜不起来。
她是一个极其恋旧的人,最不喜欢的便是改变。
“在想你师姊吗?”温润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秋宛尘刚刚在她的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把脸,此时有些神清气爽。
她被他的声音吓到,身子很明显地轻颤了一下。
他有些讶异,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胆子这么小?这样也能吓到。”
她用手捂着心口,没好气地扭脸瞥了他一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对不起!”他说着,凑过去偷香,然后扯了凳子过来,挨得近近的坐到她身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身边还有我!”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尖尖的手指凑到自己的唇边轻吻。
她看着他,突然又有些失神。
仿佛在她那些关于前世的梦中,从未听他同自己说过这三个字,他是那样的傲气,那样傲气的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同别人道歉?
他看到手帕上那些白胖的瓜子仁,眸色攸地变得有些黝深,已经许久,他没有办法在她身上见到她像雪衣的一面。
今天,他终于再次见到了。
他还记得,雪衣最喜欢这样帮他剥瓜子,只因为前世的他,懒得出奇,他喜欢吃瓜子仁,却不喜欢一颗一颗的嗑开,于是雪衣便总是会在冬天的时候,一颗一颗地将瓜子捏开,然后将白胖饱满的瓜子仁放到帕子上,好让他可以一口吃下去。
“你今天喝了好多酒,还是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她闻到他身上有浓重的酒味,看到他的脸红红的,忍不住劝他。
他却只是笑:“没关系的,我不困,今天是除夕夜,我陪你守岁。”
她伸手拈了一颗酸溜溜的梅子干,递到他的唇边:“吃颗梅子醒醒酒吧。”
他启开双唇,将梅子连同她的手指一同含进他的嘴里,眼神直直地望着她,气氛有些暧昧。
她猛地缩回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出帕子擦手。
“生气了?”他笑着问,伸手勾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让我下去。”她不依地在他怀里挣扎。“让丫鬟们看见成什么样子?”
“不会有丫鬟看见的,我把丫鬟们都打发走了……”他早就存着这样的心思,所以盥洗完,就吩咐丫鬟们自行去消遣了。
听了他的话,她本能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懊恼地闭上嘴巴,一脸怨怼地瞪着他。
突然,床帏被人掀起来,一束阳光射了进来,将她吓了一跳。
“小姐,你醒了?!”颂雪一脸焦急地开口。“快,快起来梳妆,崔公公来传旨,叫你去接旨呢。”
“什么?”她愣了一下。“崔公公?”
“就是宫里的太监总管,贴身服侍皇上的崔九崔公公。”颂雪手忙脚乱地把她从床上扶了下来,大呼小叫地招呼着小丫鬟给她端洗脸水来。
老天,她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她竟然还在睡懒觉,忍不住也慌起来,紧张地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午时初了。”
“什么?”曲陌急道。“那你怎么不来叫我起床呢?”
平时赖床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她这个时候还赖床,不知爹爹和母亲会怎样看她。
“还不是姑爷,一早吩咐我们,说除非你自己醒过来,不然的话不许我们打扰你。”
“姑爷?”曲陌忍不住多看了颂雪一眼。“怎么突然间换了称呼?”
颂雪笑道:“是姑爷让咱们换的称呼,咱们家王爷也是王爷,秋王爷也是王爷,老是王爷来王爷去的,怕奴婢们叫混了。”
曲陌本能地有些脸红:“真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家的丫鬟,怎么这么听他的?”
“小姐不知道吗?姑爷从小是在咱们王府长大的,在咱们王府就是半个主子。而且姑爷可能干了,深得皇上的信任,好多事,就连咱们王爷都听他的。”颂雪一边说着八卦,一边服侍她洗脸梳妆。
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颂雪手脚灵巧地给自己戴上那副假头套:“那秋宛尘现在去哪儿了?”
“听说和咱们家世子爷一同进宫给皇上拜年去了。”
听颂雪提及皇上,曲陌又是一声叹息,皇上得了相思病,若是找不到师姊,怕是这条命会保不住。
梳妆完毕,她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前院的正房。
临江王夫妇正陪着崔九聊天,看到她进来,崔九站起身:“曲小姐可算来了!”
曲陌满脸通红地说:“曲陌无状,害公公久等,公公莫怪!”
崔九笑道:“是杂家心急,想早早地来跟王爷讨个赏,才这么急吼吼地过来了,与曲小姐无关,小姐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