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又在同她讲这句话。
恍惚中,前世,他从来没有同她说过这三个字。
前世的他,仿佛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前世,这三个字,是她经常会对他说的。
她说了,他便理所当然地接受。
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回应。
前世,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曲陌,你爱我吗?”
她听到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问她。
她很想给他回应,声音却不知怎么回事哽在了喉咙里。
她听到他失望的叹息声,揽着她纤腰的手臂略有些收紧,仿佛是在怕她会离他而去。
幽怨的笛声回荡在凄冷的宫苑中。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绫衣,横坐在秋千架上,背后靠着粗粗的麻绳,双脚蜷缩,搁到秋千板上,身子一下一下,随着秋千无意识地荡漾。
手上是一支短笛,晶莹的玉质,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这首曲子是她随兴所作,并无曲谱,只是无意中便吹了出来。
许是心境被笛声感染,她的眼角突然滑出一滴泪。
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蜿蜒向下,在粉腮处消失,然后留下一串泪痕。
“你哭什么?”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她被吓了一跳,笛声戛然而止,扭头望去时,就见到他一脸不悦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目光里尽是浓浓的不悦。
秋千恰好在此时晃动,她的重心失去了控制,狼狈地从秋千上摔了下去。
幸好地上是草地,才不至于摔得太惨。
她满身泥土地跪在地上,伸手去捡自己掉落的笛子,却看到一双黑色的精绣鞋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上边的龙纹花样告诉她,鞋子的主人是谁。
“你是故意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吧?”她听到他责备的声音,忍不住便是一阵委屈。
从不曾在他面前掉落的泪珠,再也隐忍不住,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然后混进泥土中。
他似乎有些心软,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责备她,而是伸手抱起她。
她呆呆地看着他俊逸的脸孔,那刚毅的线条总是叫她着迷。
他带她来到温泉房。
这间温泉房是他特地为她盖的,她本来住在距离他的寝宫最近的凤阳宫,只因她最喜欢泡温泉,他便给她在这里重新盖了一座寝宫,然后将她的寝宫迁移过来。
每天,他都会走很远的路,来这里陪她就寝。
曾经的他,对她是那样的尽心。
纵使他从未许诺过她什么?但他总是会为她做得让她满意。
只是,这些都已经是曾经。
曾经他每天都会来的地方,渐渐地,变成了他最厌恶涉足的地方。
他将她放到温泉池旁的羊毛地毯上,当着她的面脱掉身上黑色的龙袍,露出他健壮的身体。
她有些不敢看他,轻轻地别过脸。
虽然已是十载夫妻,她在他面前,仍会害羞。
他脱光自己的衣物后,又来帮她,因是夏季,她身上的衣裳本就轻薄,三两下就被他丢到了一边。
他抱着他走进池水中,然后坐下,习惯性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
静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决定给自己无意中吹奏出来的这首曲子起个名字,于是答道:“《红尘怨》!”
“《红尘怨》?”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你在怨本王吗?”
她忍不住幽幽地反问:“臣妾……不该怨吗?”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忍不住想要冷笑:“大王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他身上的怒火却攸地散去,声音硬邦邦地说:“冰儿有了身孕!”
她被这个消息震得两眼昏花,眼眶本能地一阵酸楚,颤声道:“玄冰儿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大王,所以大王便想起臣妾了么?”
“是!”许是因为爱妃有了身孕,他的心情忽然又变好了,表情邪佞地将她横置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捏着她的下巴问。“你在吃醋吗?”
“臣妾不敢!”她哀声道,有些绝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
拥着被子坐起来,神情惶然,仿佛受了惊的兔子。
他被她惊醒,坐起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被他的声音吓到,本能地向床铺里边退去,却不小心撞到头:“啊”的一声轻叫。
“怎么了?是不是撞到头了?”他心疼地将她扯进怀中,动作轻柔地帮她揉着头,不经意便碰到她脑后的肿包,心中一阵愧疚。
都是他不好,若不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突然间发了疯一般地跑去那间城隍庙大闹,又怎么会害她伤成这样,就连头发都被剃掉。
他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忍不住问:“到底什么样子的噩梦,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她想到刚刚的梦,本能地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