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没收手机?”
回到办公区,陈夕洲还是忍不住追问萝卜。
萝卜窥探了四周一眼,神秘兮兮地回答:“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他走到陈夕洲身边坐下,“所以,我提醒过你不要加游戏里的人做好友,如果他们发现了,很可能就会认为是你泄露了公司的机密。”
陈夕洲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萝卜的语气比以往都严肃许多,“你可要清楚,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找谁泄露的或是谁破坏的,现在,他们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一个替罪羊,你懂吗?”
“替罪羊?”
“怎么不是?”
萝卜的话似乎很有道理,陈夕洲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一个漏洞泄露了资料,紧接着又是一个漏洞,直接断了线……”
“他们会一个一个查手机吗?”陈夕洲因为太紧张而打断了萝卜的话,“这样算不算侵犯了隐私?”
“侵犯?”萝卜确定一下陈夕洲今天是清醒的,“你来上班的时候,没有仔细阅读过公司的章程吗?什么隐私啊?什么叫侵犯啊?他们只要一个你的账号什么都能查到,你在他们面前本来就没有隐私可言。”
“啊?”陈夕洲张开嘴,愣住了。
“现在,只是交出手机而已,他们还算仁慈,告诉你,只是查你有没有违规记录而已,所以……”萝卜拍了拍陈夕洲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陈夕洲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很久,重新面对着桌面,打开的电脑却没有可以进入的游戏。后台正在进行数据的排查清理工作,每个进入游戏的人都会逐一排查,是否存在刻意。
这一刻,好像很突然,又好像并不意外。
陈夕洲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出了办公区。
萝卜见他突然离开座位,赶紧问:“干嘛去?”
“上个厕所!”陈夕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区。
萝卜以为他真的是去上个厕所,毕竟刚刚的会议并不轻松。但是陈夕洲并没有去,他乘坐电梯一路下行,走出了公司大楼。
就这样在上班时间离开公司,他还是第一次。他知道,就在他离开公司大门的时候,已经有机器记录了他的数据,只要一核对就知道他并没有请假或是公办外出的记录,但是这一刻,他没考虑这么多,先走了再说。他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管它白天黑夜呢!
陈夕洲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一辆车,因为没有手机,他无法喊车。
“时光机酒吧。”
陈夕洲靠在车后座上,看着城市的风景,随着车子的晃动,一路到了这里。
第一次在白日光下看见这栋酒吧的小楼,比他想象中的破旧很多。简单的两层红砖房,彩色的灯管绕出了它的招牌,因为没有亮起而暗淡许多。
酒吧大门前,并没有那两个大汉,毫无生气地掩着。
陈夕洲走到门口,轻轻地推了一下大门,意外的是大门竟然没有锁上。推开门,屋子里依旧很暗,仅有的几站橘色的灯形同虚设。
陈夕洲走进酒吧,相比夜晚的喧哗吵闹,此刻除了残余的烟酒味,太过安静。
门在他的背后自动关上了,恢复了这里的黑暗。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在微弱的灯光指引下,他发现了几个躺在一角沙发上睡得死沉的人,应该是昨晚宿醉的人,都没有力气回去了。
而吧台上,已经没有了调酒师,只有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坐在那里,好像还在饮着酒。
他越往前走,那个人的背影却清晰,他也第一次注意到,在隔壁的卫生间门上方,竟然有一个钟,这里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没有见它有丝毫的动弹。
“你好……”陈夕洲走到他身后,与他打招呼。
那人放下酒杯,回过头来,看着陈夕洲,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
陈夕洲认识他,他忍不住指着他问:“你……你是,那个……程霁云……”
“你好,我叫木三。”男人回过身来,伸出手,与他正式打了个招呼。
“我见过你好几次了。”陈夕洲说,“我和朋友程霁云,找过你……”
“是的。”他点了点头,请陈夕洲一起坐下。
“可是……”陈夕洲突然有点懵,自己怎么会遇见他?怎么这么巧,来到这里遇见的就是他?
“很意外吗?”木三微微一笑。
“不,不是。”陈夕洲傻笑了一下,“你怎么?怎么一直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
“嗯,既然邀请你来了,总不能让你扑空吧。”木三神秘一笑。
陈夕洲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就是俱乐部的那个人?”
“聪明。”木三抿了一口酒。
陈夕洲又惊又喜,但是满腹疑问都上来了:“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钱?”
“那不是我的钱。”木三回答,“那本来就是你的。”
“不,不是。”陈夕洲紧张起来,“那你是赢的,跟我没有关系。”
“不,那至少也是那小丫头赢的。”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陈夕洲一脸茫然,“这笔钱,怎么说,我都不应该拿。”
“不管应不应该,都已经是你的了。”木三看着他,“你还是我第一个遇见不要钱的人。”
“不是不要啊。”陈夕洲有些慌乱,“只是不踏实啊!”
“不踏实?”木三笑着摇摇头,“那里的钱,本就不是什么好来历,你在乎这个踏实干什么?输的人都不在意,你赢的人在意什么?”
“不是这么说的。”陈夕洲忙着解释,“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钱,我要了干嘛呢?”
“钱,总有有用的时候,你有的在这里这么纠结,还不如想想,它可以怎么用。”木三继续拿起酒喝上两口。
陈夕洲看着他,虽然他不修边幅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没有邋遢的感觉。好像他故意这么打扮,只是为了让自己感到舒适而已。
“这是个圈套吗?”陈夕洲必须为自己的不安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