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到达合隆镇镇口的时候,一辆辆黑色的装甲车整齐划一地飞驰而过,罗莘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
后座上的时薇始终没有合眼,而是躺坐在后面,呆滞地看着车窗外。
四监的围墙就在不远处……而她则陷入了沉思。
……
“你叫时薇?”
“是的。”
“你和程霁云是什么关系?”
“……”
“情侣?”
“……是的。”
一间不大房间,靠一盏小小的台灯支撑一张桌面的亮光。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看不见有人,也感受不到有人。
她和一个女警面对面坐着。是因为她是女生吗?所以特意找了个女警来问话?而这个女警的口气并没有之前的男警来得客气,反而冷淡又严厉。
“说说看,当时怎样的情况?”女警的面前有一张记录纸,但是她却并不记录,反而直直地盯着时薇。
时薇并不害怕这样的直视,也这样看着她,但是她并不愿意多说之前的情况。
“不愿意说吗?”那女警将胳膊搁在座子上,凑近她。
“我之前已经说了,有些混乱,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时薇回答她。
“那我给你理一理。”女警拿起了笔,在纸上画上了一张人物关系图,然后放在了桌子中间,拿笔解释着重点,“你和程霁云是情侣,另一个人,也就是死者,被程霁云推下了天台,当场死亡,是吧?”
时薇看着她在纸上标上了箭头,并在死者身上画上了一个叉,她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当时程霁云和你都在天台?”
“是的。”
“感情纠纷?”
时薇将视线从纸上挪到了女警没有表情的脸上:“是的。他们想要一决胜负,谁可以和我在一起。”
“呵。”女警的嘴角一扬,发出了一声冷笑,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沉静下来,“现在两个人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时薇不说话,只要她看着她,她就也这样看着她。
“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女警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
“你要知道,杀了人,可是要判死刑的。”她重点提醒了时薇一句。
时薇只是平静地呼吸着,眼里没有闪过一丝犹豫:“我知道。”
……
“到了。”
罗莘的声音打断了时薇的思绪。
他们的车停在了一栋小楼房的门前,门口的荒草丛生,一度让人以为已经是荒废了的房子。
“这是?”时薇探出头去看了看。
“曹教授就住在这里。”罗莘说完,回头看了眼曹溪,她仍旧在熟睡。
时薇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半信半疑地来到院子前面。
罗莘也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来到她身边,只是他并没有陪她进去的意思。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他说,“曹溪的状态不是很好,我要送她去医院进行检查。”
时薇回过头去,注意到倒在椅子上的曹溪。
“你是不希望我在她身边吧?”时薇回过身来,看着罗莘问。
罗莘默认。
“你和她毕竟不是同一类人,你的身份在她身边就是一种危险。”罗莘看着门口,慢慢地回答着,“我想你逃避公司,也不希望她被公司发现吧?”
这回,时薇默认。
“曹教授就住在这里,你有什么疑问,就问他吧。”罗莘说完,转身回到了汽车边,“合隆镇马上就是一座废镇了,你可以暂时躲避一段时间,其余的……我也帮不了你。”
“我明白。”时薇回答,“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曹溪。”
“这个我知道。”
罗莘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和时薇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便离去了。
时薇孤零零地站在这户人家门口,她还不确定敲响门后,迎接她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骨子里始终都有一种不服输的勇气,让她敢于去接受任何现实。
她敲了门,好几下。
但是门里,始终没有人答应。
难道,这里的真的被废弃了?还是自己被罗莘骗了?他是为了曹溪而故意甩下了她?
时薇尝试着自己开门,没想到这个门真的没有上锁。
推开门的那一刻,迎面而来一股旧书发霉的味道。合隆镇潮湿的气候,这样的味道并不稀奇。
“有人吗?”时薇问。
但是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她的声音并无他样。
“有没有人?”她一边问着,一边进入了屋子,日光从她背后投入地板一道长长的背影,与她相伴。
她巡视了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客厅走动的秒针。而另一间有着大大的落地窗户的房间,只有一张轮椅面对着窗户,再无他人。
时薇慢慢地走进了这个房间,窗户的一侧是一墙满满的书籍,前方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文件和笔记。时薇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一抹,还是干净的,人并没有走多久。
只是,没有了生活的痕迹。
时薇看着桌子上略显凌乱地摆放着各种文件,她好奇地翻阅着,这些文件的都印有着“S”的水印,但是纸已经略显发黄,这是多少年前的文件了?
她仔细看着这些文件:自愿参加实验……实验结果归实验室所有……刘某某……28岁……于12月24日产下一女……各项指标正常……1月23日,心率不齐、肝功能衰竭,皮肤出现紫癜,昏迷状态……2月5日,出现了肺部功能衰竭,不能自主呼吸……2月6日确认死亡……
这是什么报告?
时薇简单地推算了一下时间,难道这个出生的女孩就是曹溪?她继续翻阅着桌子上的这些文件,还有一部分是利用血清进行的各项实验……
时薇呆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文件,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培育”和“再生”,这些数据无不提醒着她,为了达到目标,人类的野心可以多大……
书桌下的一个抽屉还半开着,她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本似曾相似的牛皮笔记本。她小心地拿出,翻开它,里面记录着各式数据,就跟爷爷的那一本一模一样。曹教授当时是和时绍华一起进入的水溪村,但是他们记录的内容却并不完全相同,曹教授的数据更加清晰明了,包含着各种前期数据,以至于推算到她在白板上看到的那一半的数据……
就在她翻阅下一页的时候,从笔记本里掉落下一张照片。她拿起来这张发黄的照片,里面站着几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员,这张合影就是在水溪村的实验室拍摄的。
而最左边的那两个男人……是曹启民和时绍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