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说完,就后悔了,毕竟是她疼了几十年的亲生骨肉,江南是个可怜孩子,如果不是他身上背着这些他必须背的担子的话,她何尝不想自己的儿子过得开心一点呢。
“南南,原谅母亲,刚才失态了。”江夫人有些颓然的坐回原位,没有看江南冷漠的神色。
她或许知道了,为什么江南会喜欢风潇了,这两年多次短暂的接触,她也很清楚,风潇看似面瘫死板生长在军事家庭,但是他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他能很轻松的将肩上的职责转化成动力,他的每一天看似平淡却过得很随性,他的性格是江南所向往的性格,江南会喜欢他,似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因为江南太沉重了,从小都知道自己被当成替身可能随时会死,再怎么安慰自己,都放不下那份打心底涌上来的沉重与无力,他的压力,来自于每一个人,然后,风潇和江南和这些人都截然不同,江南太向往那种轻松了,慢慢的,就分不清自己的向往还是喜欢了。
说到底,是所有人都把江南的人生锁上关进了地下室,而风潇,是那个地下室唯一透过丝丝缝隙洒进来的阳光,怎么样,江南都很想把这缕阳光抓住吧。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偏偏这缕阳光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冰冷潮湿的地下室啊。
风潇再怎么温暖,他也是男的,总不能因为他和江南的爱情,放弃整个世界吧。
但江夫人知道,江南现在十分决绝,如果她执意劝导或是反对的话,绝对会适得其反,江南已经变了,她能做的,大概只有慢慢疏导了,好在现在事态并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两兄弟的身份也不会这么快公之于众,还有很大的控制余地。
江南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母亲在想什么,但他没有戳穿,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任他们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能拆的散他和风潇潇的只有风潇潇自己不愿意,而他,拒绝有这个可能性。
“没关系,母亲。”
江南展露了笑颜,笑的很温和,但江夫人,却没有在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任何温度。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现在应该有很多记者到了江宅,云管家被处理了,我们需要给世界一个交代。”
江夫人走出会客厅,招来仆人,“把余澄带出来,世界需要她一个解释。”
既然江南要保风潇的话,那么这件事总需要一个替死鬼,既然那碗鸡汤是余澄的,那么这件事,就压到她身上吧。
江夫人转头看了江南一眼,没从他的深情里看到半分异议,江夫人有些心惊,以前的江南,珍惜每一个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宁愿自己站出来承担所有责任,而现在,她当着他的面表明了放弃余澄的态度,他却没有任何波澜。
她的儿子,是真的变了,以前他们总觉得江南过于在乎每一个人的生命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她又不怎么清楚了,当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突然变得冷血起来的话,有多冷血,可能也只有他自己拎得清了。
怀着稍稍沉重的心情,江夫人带着已经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余澄前往江宅的记着访问室,路过前厅,看到了余医生,也就是余澄的叔叔,也并没有要替余澄心疼求饶的意思。
反而冷冷的看着余澄,就好像在看着死人一般,眼睛里甚至还有无尽的责备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