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的声响非常别扭,听不出男女,像是有人在远处向钟鸣喊话,异常空灵。
也不待钟鸣有反应,他的体内突然涌出用不尽的力气,本来蛰伏在丹田内的真气开始窜动,围绕着钟鸣的身体快速游动。
是谁在帮我?
钟鸣想问,却不知该问谁。
钟鸣的身体因疯狂窜动的真气而颤抖,麻衣长袍鼓胀而起。
“快出刀,你撑不住的!”
耳畔又响起那道声音,钟鸣体内挤压的真气也已经达到顶点。
此时钟鸣如握洪荒之力,不吐不快的感觉。
平时里练刀的手法很简单,任何的劈砍,撩挑都配不上少年人此时的心境,他只想一招便能将体内的力道倾泻而出。
自然而然的,钟鸣脑海中便浮现出今日孙老头使出的那招卷狂沙。
风卷狂沙起,刀劲行地龙。
如此招式才能配得上少年人此时的心境,下意识的钟鸣就准备使用这招式。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刀式走向却牢记心中。
只见钟鸣挥刀拖地,扭转手腕,阎罗绝响刀倒拖在地面上,身体内疯狂涌动的不知名力量全部向手上的刀涌去,墨色的刀刃暴起红绿相间的光芒。
红芒为芯,绿芒成刀刃状,笼罩刀身。
心中所有豪迈之意此时皆汇成钟鸣口中暴喝。
“卷狂沙!”
随着暴喝声,钟鸣拖刀而动,刀刃划在地面上裂地碎石,环首龙雀图高声啼鸣,嘹亮的龙雀啼鸣声震的人耳膜疼痛。
钟鸣挥刀而起,拖刀高举,划至与肩同齐,反手握刀,横向反斩。
红绿色刀劲自绝响刀脱体而出,千百道细如发丝的刀劲四射而开。
刀劲轰击在地面上,沙石四起,狂风大作。
在钟鸣面前更是有道大腿粗细的刀劲钻入地下,裂地而行,直冲眼前两人而去。
地下的刀劲如游龙在江,肆意向前冲撞,撞到两人身上,夹杂的刀劲立即将两人的衣衫撕碎,一时间两人身上迸发出数不清的细小刀口。
两名黑衣人被击飞出去的瞬间,身上鲜血崩现,两人沦为血人,掉落在地,生死不知。
与此同时,陈护院才反应过来的,高声喊道:“退!都给我退!”
此般境界,陈护院有生之年也只见过一次,那便是夕阳道上,偶遇无名剑客挑战地煞榜上赫赫有名的应城水火棍。
那应城水火棍用一招画地方圆,也是如此般劲气迸发,飞沙走石的景象。
可为时已晚,当陈护院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刀劲已经袭至他脸前,他也只能单手护头,横刀与身前自保。
陈护院并未进入寻气境界,无法调动真气护体,只能用身体硬抗。
刀劲过后,十数名黑衣人被掀翻在地,院中沙石还在纷飞。
钟鸣眼前的那道残破庙前轰然倒塌,刀劲形成的地龙蜿蜒冲撞出去数十丈才停止,所过之处留两指深的沟壑。
这一幕不止是陈护院呆住,连钟鸣自己都呆滞了。
自己何时能使出了这样威武的招式?
但情况并不允许少年人在此呆立,这招卷狂沙虽然声势浩大,其意境却只有十之一二。
卷狂沙讲究力破山河之势,必然要浑厚,此番钟鸣使出的卷狂沙却是只有形,刀劲太过于分散,不足以取所有贼人的性命。
钟鸣耳畔又响起那道声音:“别发愣,快些离开!”
耳畔空灵的声音让少年人恍然回神,他“啊!”了一声,赶紧收起阎罗绝响刀,翻身上了狂躁长嘶的马背,一甩缰绳,便要向庙外逃去。
方才眼前的庙墙已然倒塌,钟鸣刚好纵马而过。
钟鸣策马狂奔,扎入黑夜中便逃离城西破庙,他纵马跑出去很远,空白一片的脑海中才开始涌现想法。
方才庙中之事太过诡异,也太过突然,钟鸣如同提线木偶,一切都是被人指挥下进行。
如今心境恢复如常,他立即心思急转。
本来钟鸣纵马的方向是淤泥村,感受到危险后,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家。
可转念又想到,淤泥村并不能保少年人周全,他现在反倒应该去城中避难。
城中有叔父杨延朗在,即使上吴家想要杀自己,也要先过致果校尉这一关,那百十细鳞骑可不是吃素的。
打定主意,钟鸣调转马头,策马向城中跑去。
此时乌云掩月,漆黑的夜里,只见少年人一人一马,狂奔逃命,入城而去。
……
与此同时,城西破庙中,尘埃落定,乌云飘过,月华再度洒落在院中。
院中躺着十数名黑衣人,已经有过半的人没了声息,俨然是死在了那强劲的刀劲中。
陈护院不在此列,他虽也被刀劲刮的衣衫褴褛,看起来颇为狼狈,却也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他挣扎着爬起来,将剩余的黑衣人聚集起来。
“情况如何?”
陈护院的脸色很糟糕,加之他光头上的还在流血的刀口,表情十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