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定住脚步,转头看向晋语,眼神之中露出疑问。
晋语皱眉道:“事情就发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会看不出来?”
云荷自然明白晋语所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莺歌这件事,她到底知道多少?
云荷浅浅一笑,“看得出来又怎样?看不出来又怎样?反正她也已经死了,一死百事消。”
晋语轻声叹了口气,“对自己弟子都那么狠?”
“我寻花台百花争妍,谢了一朵花自然会再开另一朵。何况这朵花又不好,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开得不艳不说,还瞎霸占水土、招蜂引蝶,时间久了恐会抢了其他花的养料,坏了我寻花台的风景。与其如此,不如提早拔了它。”云荷的语气很和缓,很平淡,可是听来却让人毛骨悚然,觉得她很冷酷,很无情。
“原来你早就想除掉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你是女的,这样做是不是也不太厚道?”晋语指的是,云荷毕竟是莺歌的师父,居然就这么任凭莺歌去死?
云荷无所谓道:“私自跟别峰弟子勾搭,将《辟水剑诀》外传,欺压其余师妹,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随便挑出来一样我也可以将其撵走。只是刚好这回她自找死路,让屈柳给祸害了。也怪不得别人,自己作死罢了。”
“也罢,算她命数该绝。”晋语叹道,“只是此回…冤枉狐狸了。”
“就算冤枉它又如何,我本来也没想杀她,不然的话在敛容峰就将她杀了,何必闹到这么大?”
晋语反问:“那为何不为狐狸开脱?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就想借此事看看卫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常年孤身一人的他,怎么就突然要只狐狸待在身边了,还费这么多心思教导管束?难道谪仙人也要动凡心?”云荷皱着眉,望了眼缥缈峰的方向。
“单单为此?”
“当然不止。”云荷淡淡道,“卫轩曾经发誓,一定会为我们的师尊讨回公道。所以他才发誓,三十岁前必入大乘。这些年来他的进境也是真快,让人不得不佩服。可是他以前一直是孤身一人,现在却是多了只好看的狐狸在身边。我很担心啊…他若真的动情,我也不介意借这个机会真的替他抹去情劫这桩隐忧。”
许是此事之中隐藏着极大的秘密,即便二人之间的交谈早已用上了传声入密之法,晋语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
“情劫?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防患于未然罢了。”云荷笑笑,“他不近美色自然无碍,可是现在美色就在身边,总得先预防着。”
晋语轻轻摇头,“卫轩是个拿得起不愿放下的主,所以这些年其实过得很辛苦……原来你也这么在乎。”
在乎何事?对于晋语和云荷二人来说,自然清楚无比。
云荷偏头看了眼晋语,“你不在乎?”
“在乎,可没你们这么执着。”晋语负手而立,“师尊当年便说,生死有命,所以劝告我们,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们不必太在意。”
云荷倏然变色,呵斥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随你怎么想。我反正此生没那个能力,你也没有,掌门师兄大概有,卫轩肯定会有,可是到最后谁为师尊、为凌霄宗讨回公道,都应该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就不应该多操心,免得坏事。”晋语无所谓道,“比如你此回行事,怕是已经惹恼了卫轩。”
“想不到卫轩竟然会对狐狸用心至此……”云荷轻叹一声,想起卫轩离开时看向屈柳的那一眼,就连她都感到后脊梁有些发凉。
须臾,云荷蓦然轻笑:“不过我不怕,此回行事只怕若虚师兄已经看了个明白,若是卫轩想跟我不依不饶,他自会帮我。小子如剑锋芒毕露,吓人是吓人,可姜还是老的辣!”
晋语一怔,随即苦笑,“你这个人啊,到底是想为凌霄好,还是只是想单纯解个闷儿?”
“两者又不冲突。”
说完这一句,云荷回头看了眼刚从大殿中挪出来的妙语,浅浅一笑,心下更是感到好笑,自己这聪明弟子,其实比那蠢货屈柳强不到哪儿去,以为自己是谁,想听她和晋语的话就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