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陆把纱布扯开,一圈一圈缠在我的手掌。
“再过一会,后半夜的时候我送你出去。”他把纱布打了个死结说道。
我看向棺材后面,有一条直径不到一米的甬道,现在还哗啦哗啦的往外流着土。估计季陆就是从这里把棺材钩下来的,具体怎么操作,我一时半会也琢磨不明白。
“那你呢?”
季陆把药箱送回去,重新坐下刻着自己手里的那截木头“我拿了东西再走。”
季陆不跟我说话,我干站着也有些尴尬,只能在洞穴里闲逛。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大一个天然洞穴的啊?”我随便拿起一本书,是我看不懂名字的古籍,翻开看看,里面的文字也晦涩拗口“这书都是你的吗?”
季陆好像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我。我自觉没趣,把手里的书重新放回书架。
书架最边上的一个格子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盆栽,里面的土故意堆了参差不齐的样子。一堆月牙形的草叶中间,开了一朵颜色鲜艳的花。赤红色的花瓣,青黑的花蕊。
我好奇的摸了一下,那株花突然从根部开始溃烂,一直烂到花心。
我紧张的回头,正好撞见季陆看向这边的目光“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陆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复杂,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难以置信。手里一直摆弄的那截木头骨碌骨碌的滚到我脚边,季陆丢下手里的刻刀直勾勾的朝这株花走来。
那株本来色彩鲜艳的盆栽,此刻像一滩烂泥,软软的瘫在花盆里。
我刚要开口解释,季陆突然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摁在书柜前。我后背磕的生疼,连带着后面整排书柜都在晃。
“你到底是谁?”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却有一种嘶吼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啊。”我惊恐的盯着他的脸。
季陆向来不喜欢和我有肢体接触,这次握着我手腕的力量大到快要把我捏碎。我锁骨位置的那阵灼热再一次传来,而且迅速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你弄疼我了。”我尝试着把手腕从季陆的手里抽出,却被他扣得更死。
季陆的眼神从我的鼻尖一直划到颈窝,最后死死的盯住我的锁骨位置。我感觉到他眼神不善,下意识的往后躲“你怎么了季陆?”
他突然拉过我的衣领,狠狠的往下扯了一把。我肩膀处一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风一吹直打哆嗦。
“你疯啦!”我拼命挣扎,而季陆也在看清我肩膀的同时,愣愣的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赶紧拉上自己的衣服,低头的瞬间却发现那七颗朱砂痣不见了。
季陆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回去。我赶紧跑到屋子的另一头,离他远远地。季陆没有继续雕那截木头,而是坐在那截木桩上死死的盯着那盆被我碰烂的花。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花一碰就……。”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看起来那花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季陆把眼神转向别处“是我留它太久了,跟你没关系。”
“你刚刚,怎么了?”
“可能是疯了。”
季陆说完,捡起地上的那个初具雏形的雕刻,继续认真的打磨。刀尖划过水面,一切就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站的远远的打量这个寡言的男人,心上仿佛蒙了一层网。他突然失态或者突然沉默的背后,到底有哪些说也说不完的话。我纳闷肩膀上忽然消失的七颗红痣,拉开衣领瞄了一眼,惊奇的发现它们又重新整齐的排列好在我的锁骨处!
想到季陆刚才的样子,我明白了个大概,他在找那七颗朱砂痣。但是那七颗痣在和季陆目光交汇的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不见,这意味着什么?
季陆突变的眼神,狠厉的语气,都能看出他对拥有那七颗痣的人绝对不是友善的态度。如果我想平安离开这里,就绝对不能告诉他这件事。
“季老师,我饿啦!”我正想着,一声稚嫩的童声从山洞深处传来,里面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