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余莫卿尚未料到,惠妃的歹毒和决绝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难怪当时东卫阁三番两次出现,一再试图阻拦她和永夜打探丁山村之事。也好在她提早认清,没让东卫阁追踪到底。原本她一直以为是太子派东卫阁追杀她,所以一再担心自己暴露,一再隐瞒容貌,但现在看来,其实不然。惠妃亲自派东卫阁追杀而来,其实只是因为她追踪私盐和金矿的事,不管她是谁,哪怕太子曾经就在追捕她,惠妃都是势必要除掉她的,根本不需要刨根问底去知晓她身份何人。
“那场大火虽损失了一座金山和私盐这么重要的产业,可是皇兄和惠妃还是赚得不少呀……试想这一推卸,金矿烧毁,私盐灌水,宋幕替罪,乾城百姓不得而知,直接省掉了民愤和罪名,你说他们背地里可多高兴,不是?”邢天耀目不转睛,嘴角一丝冷笑和不屑,“呵,试想爷虽没参与此事,但后来的烂摊子还是咱们一起替他们擦的屁股?秋棠,你说,这值得吗?”
“三爷所说,秋棠不懂……秋棠是下属,自当为主效力,三爷说的值得,又是何意?”余莫卿没管刚才那糟糕的心情,佯装镇定,继续回答着邢天耀。
“呵,你那么聪明,现在还晓得和爷打马虎眼了?”邢天耀声音一下降低了温度,油然一股压迫的感觉。
“秋棠确实愚钝,还请三爷赐教。”余莫卿执拗地回道,并不想作答。她知道,如邢天耀所愿,她已经知道惠妃是一个怎样狠毒的角色了,难怪月舒三番两次被惠妃支配,又甘愿为其做事,虽然不排除魏承德的压迫,但至少她从未反抗过惠妃的命令。而除此之外呢,邢天耀又有什么目的?是想余莫卿奋起反抗?还是替他出除去惠妃?
“呵,秋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爷有些不满意了……”邢天耀淡淡开口,眼神精明得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一眼认出敌人的招数。
“三爷请讲,秋棠有错必然改过……”余莫卿立马低紧了头,装作受教的模样,生怕邢天耀心生不悦。
“秋棠,爷向来不喜奉承之人,尤其是朝堂阿谀,逢迎谄媚,看得多了,难免觉得心烦……你是爷至今培养出来最令人得意之人,你没有理由令爷失望啊,不是?”邢天耀挑眉一笑,隐隐带着一丝客气,邪魅脸庞瞬间令周围失色。
余莫卿不语,眼珠一个劲转动,暗想也算邢天耀人狠,什么都看得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的人一般,什么都没有逃过他的双眼。如今邢天耀是想怎样,三年前他可以容忍对她的满心怀疑,为何现在连她的奉承都不愿意承接?
“秋棠,三年屈尊,皇兄和惠妃毁掉你的,难道就只有名声那么简单?你可曾见过他们在背后还商量着什么?呵,爷不是不懂你的处境,毕竟你现在也对惠妃有所反感不是?”邢天耀说着,竟然伸手到余莫卿眼前,“所以,你不用这般客气,与我来说,这实在生疏……”
骨节分明的手掌在面前摊开,余莫卿微微抬眸,纤长的睫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些辨别不清眼前人的温柔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