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余莫卿咬了咬唇,好一会儿低着头,轻声回道:“也不算是近戚了……虽然家父早年带余氏族人居于国都城外,每年也只带家母和咱们姐妹几个去拜访一次,祭拜先祖……只是余学敏早年就离家远游,与咱们倒也不怎么熟悉……”
“是这样呀……”邢天耀故意拉长语调,上下打量着余莫卿。
“正是,秋棠绝无半句虚言。若不是在宫中所见,秋棠倒也不知道余学敏的踪迹。毕竟三年来秋棠从未与家中有所联系,家父也未曾提及此事。更何况……听闻在宫内,家父与余学敏接触倒也不深……”余莫卿面色毫无波澜,默默避开邢天耀的怀疑。
“也是……呵,毕竟是涉世江湖之人,什么资质,又是几斤几两,心中自有判定……想来丞相大人,也没必要急着和这种人多联系……”邢天耀轻笑了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余莫卿没有多余的回话,心中倒舒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大昭皇室看来,江湖人士大多地位低下,更是令人不齿。正如当年邢天耀有意安排她用弘毅公子的身份介绍给太子,也时不时露出的鄙夷之色,而又出于他自己的目的,还是将余莫卿毫无顾忌的推到了大昭皇室和朝堂面前,也促成了她正式登上大昭难以磨灭的历史痕迹中。
好在邢天耀并没有多联想什么,才让余莫卿免与被怀疑与他们有关。毕竟她最不想连累的,还有永夜。
“对了,爷倒想起来,那时候你刚落水不久,还在春花楼里养伤,是吗?”邢天耀又突然神色一闪,盯着余莫卿不放。
“是……”余莫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无奈,“秋棠自小身子弱,第一次被玄矢推下水后就直接失了记忆,连家人都难以认得全,再被玄矢推下水,更是养了很久……”
“呵,倒也巧了……阴差阳错,玄矢还推了你两次……”邢天耀扯了扯嘴角,可是邪魅的脸庞却油然一股浓浓的凌厉之色,仿佛下审视余莫卿所说的真假,“爷现在倒好奇起来,你当初是怎么脱离护女院的?太子给冯淑媛配的人可并不简单呀……”
余莫卿抬眸看了看邢天耀,眼神波澜不惊:“三爷可还记得那场大火?”
“记得……”邢天耀微微眯眼,隔了一会儿挑了下眉梢,嗤笑道,“原来如此啊……呵,余莫卿,爷终究是低估你了……”略带笑意的脸庞却夹杂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余莫卿也没在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静静面对邢天耀的审视。邢天耀又不傻,什么事不是一点就通,当年之事就那么多细节,她在进春花楼第一天时就悉数禀报了,也只是省去了她代替冯淑媛的事,其他的用脚趾头想想也是猜得出七八分来的。
早在猎场翻案之时,她就有预感邢天耀会将她问个底朝天,这些措辞和原因她也思虑了几十种回应的答案,只是回京之后邢天耀倒没怎么询问,却把重心放在让她永不复位的事上。她原本以为就不了了之了,现在邢天耀才想着好奇起来,倒有些不怀好意了。
她又不自觉想到,这货会不会又突然问起玄矢的死因呀?毕竟玄矢身为太子影卫多年,武功不差,竟然在猎场之后就不了了之了,连个踪迹都寻不到了。
“太子想要封口,对你做了一些事,你对他不满,屈尊三年于爷手下,一举扳倒了他,本事不小……我倒好奇,玄矢呢?貌似秋狩过后,他就没了身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