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早已直起了身子,让众人审视自己如今的模样,见太子一脸惊恐,她淡然一笑:“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不可能!”太子拂手挥袖,眼神仿佛要将余莫卿吞下去一般,“父皇!父皇!儿臣就说了!这个弘毅公子有诈!他来路不明,这会儿又想要来诓我们!那余莫卿分明是个女的!这……”
“弘毅公子,你如何证明自己?”圣武帝面色颇冷,太子的事已经够令他烦心,这会儿又这弘毅公子又变了身份,还是从男到女,从平民到丞相之女,着实令人吃惊和疑惑。
然而这些都难不住余莫卿,早在她想到要公布自己身份时,就已经想好应对之计了。
她不卑不亢的仰起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牌子,纤细的手臂将那牌子举了起来,只听到她高声回道:“回禀圣上,有余氏祠堂宗牌为证,天下独一无二,以证臣女身份。如若不然,还可请臣女父亲为之作证。”
鎏金的“余”字在猎猎旗风下发出了自己的光芒,几乎要刺进所有人的眼里,让他们不仅记住了余莫卿的名字,还记住了余莫卿所作所为。
自然有人能辩驳出来,毕竟时隔三年,女大十八变,余莫卿的模样会变,可余氏的宗牌却变不了,也非常人所能伪造的,四下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俊逸男子模样的少年,竟然就是三年前令人贻笑大方的余氏三小姐,那个面目漆黑,甚至有些痴傻的那位小千金。
众人不知,从这一日起,余莫卿的名字正式步入大昭皇朝,甚至在大昭后世的史记、话本中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一笔。这一笔绚烂且凶险,美丽且恶毒,将暗主为自己翻身的一仗打得极响,甚至给后世遭受过同样命运的人们做例,鼓舞他们懂得利用身边一切环境和资源,奋起反抗曾经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和压迫。
圣武帝轻眯双眼,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命人将余莫卿的手里的宗牌呈上去。
福大监当即下了看台,从余莫卿手里接过了宗牌。
圣武帝撇了宗牌几眼,身旁便响起了内监的声音:“圣上,这确实是余氏祠堂里的宗牌。想着丞相大人对族里的事向来谨慎,这祠堂宗牌,更是非外人所能探取之物呀……恐怕这弘毅公子,真的是……”
圣武帝的眸中倒映着那烫手的宗牌,眼色却更加深沉?
“你说谎!”太子根本不管那宗牌真假,眼里依旧满是怀疑的看着余莫卿,“你……你怎么可能……还……”
“太子殿下定是疑惑,臣女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是吗?”余莫卿眉眼并未有炫耀的神色,而是一种带着审视,又带着一丝威胁,给太子无限压迫的感觉。
她是从灰烬中重生的狼女,带着一身修复的伤疤,终于重回人们视野,她要一举咬死这些曾经欺她年少柔弱的人,让他们听到她骨子里的咆哮和狰狞,她要以他们肮脏的血肉之躯,来祭奠水禾和二姐以及曾经帮助过她的亡魂们。
“你……你胡说些什么!”太子抑制不住心中的焦虑,咬牙切齿地看着余莫卿。
“太子殿下,您这可就操之过急了,臣女的话……还没有说呢……”余莫卿拐了个弯,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注目着这个令人眼前失色,大为惊愕的女子,也不得不听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余莫卿,你有何言?”在太子阻拦之前,圣武帝终于开了口,他以往缱绻温和的脸庞上布满深思,两眼几乎忘穿看台下各怀鬼胎的人。
“回禀圣上,臣女之言,犹如滔滔江水,诉之不尽,感慨万千……只不过,臣女的话,怕说出来,不仅会令圣上难堪,更会令皇家蒙羞,不知圣上可否同意,让臣女把话说完?”余莫卿并未急着控诉太子的罪行,眼神毫无波澜的看向圣武帝,仿佛是在等着下一个机会,一个圣武帝许可过后,让她免受太子从中作梗的机会。
圣武帝已经不想再等什么了,毕竟太子已经行刺,帐内又搜出了这些谋逆之物,他心中早就有所评判,不想再听辩驳了,他挥了挥手:“你尽管说吧……”
“父皇!怎可听信此等妖女之言!他不过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逆贼啊!”太子虽不信眼前之人是余莫卿,但出于惶恐和多疑,他已经知道再也没有回头路,只有尽快阻拦在前,才尚有一线生机。
“你住嘴!”圣武帝猛的瞪向太子,一双剑眉像是打了结,已经皱在了一起,“你若再敢废话,朕便将你直接定罪!”
太子咽了咽口水,大气也不敢再出,只能低下了头,使劲捏了捏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