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有几个服侍的下人过来引导他们入座。
余莫卿正巧和永夜坐在了那大缸的正前方,而林宝君正好就坐在一旁。
陆续有人进了后院,个个有模有样,身份不俗。他们中有些是一个人来,有些也携带了家属或有兴趣的亲戚,有的又是派了相熟之人前来。
这样也好,并没有人怀疑余莫卿的身份。
大抵是连硕传出去的消息很有用,大多竞标者都主动过来和永夜打招呼,也有人专门找林宝君打招呼。大家都是是为了更大的收益,所以还有直接商议是否需要他们暗抬价位或者轮换叫价的人。
看着来人越来越多,余莫卿注意到林宝君投过了的视线,她往永夜的耳边靠去:“这林宝君在数,有多少人站哪一边。”
“看来他比我们精明,我们倒忘了这事了。”永夜端起了一杯刚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这林宝君到底什么来头?看样子和丁大合作了不少时候了。”余莫卿暗想,这里所有的竞标者无一不是和太子有关,又或是吃准利益的,“反正到时候也是人人有利,为何这林宝君这么在意要夺得竞标之首?”
永夜看了一眼林宝君的方向,发现他确实在关注着这边,便顺势举了举茶杯,啄了一口,以示敬意。
林宝君会意,也举起了茶杯,风度不减。
永夜敬完茶,大手一揽余莫卿腰间,假意亲昵,才向她轻声解释:“这林宝君并没有什么来头,不过祖上就在梅城做着布匹生意,到了他父辈,生意做得更大,一时成为梅城屈指可数的富商。此人头脑精明,家族生意到了他手上,他并不满足于此,便伸手向各大产业,如今便成了梅城首富。传言他在乾城经营一家衣庄,但其地下是个钱庄,为各大富庶人家及官员洗钱牟利。如果他得到这笔私盐,除去与大伙瓜分的利益,他可以将余份放入钱庄,以利滚利,借此赚取翻倍的资产。”说着,永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那他岂不是富可敌国?”余莫卿发出这样的疑问,照理说,如果不是今年郭成福一行被劫,也不会有别人放风有意这批货,可想而知这前几年的贩卖会都是林宝君赚的头筹,那直到今日,岂不是翻倍都不知翻成是何模样了?
永夜想了会儿,才答道:“那他倒还没有。”
“为何?”余莫卿挑眉。
“凑巧宋幕认识此人。”永夜低声一笑,“每年贩卖会过后,宋幕会借此敲诈一笔巨额,说是修缮乾城房屋建筑,为民造福,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为民造福?呵,恐怕是为了掩盖丁山村制毒之事。果真是一丘之貉……”余莫卿一猜便知道其中利益链条,“那他……岂不是有可能为太子洗钱?那这批私盐的交易凭证和钱庄证明是不是也可能在他的钱庄里?”
“这个,未必……”永夜摇头,“宋幕贪财之广,也不知从林宝君这儿套了多少好处,想必林宝君再怎么不在乎这钱财,也关乎他的面子,想必早就恨他入骨了。若是宋幕将凭证放于他的钱庄,他极有可能翻脸不认账。再说他梅城一边,与太子并无瓜葛,他没理由替太子办事。顶多将钱庄的证明私藏,而交易凭证就和宋幕两两平摊了。”
“呵,当真是两个狐狸聚在一起,各有打算啊。”余莫卿不禁冷笑,“看来这次竞标过后,我们还有很多是要做呀……”在她脑中立马打算起来之后的计划。她心中隐隐有些喜悦,毕竟如今几条线索都已明了,只要顺藤摸瓜,就不怕找不到太子的交易证据。只要这些证据越齐全,就越有可能扳倒太子,不仅能让他无话可说,还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她眼中的那股清亮越来越明显,放大了无限光彩。
就在她沉思后续计划之时,有钟声敲响,一处幕帘被掀起,只见一个略显矮小又很精瘦的男子,穿着一身不俗锦衣,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道来到了这一圈桌椅的中央。
余莫卿认得出来,凑在永夜耳边道:“这便是丁大。”
永夜点头:“当时跟着他,才知道有贩卖会的事情。”
“他曾经想要找人试探我,后来那个男人被我解决了。”余莫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阿才的事她可没有忘记,若不是她用了发簪,想必便也没人能救她了,“若不是为了留他做人证,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竟有此事?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永夜一听便不高兴了,没想到丁大竟如此欺负她。
“不急,总有他受的那一天,到时候让他悉数奉还。”余莫卿恢复了神色,继续看丁大的反应。
丁大站在大缸旁,脸上竟是笑意,朝在座的人鞠了一躬,才抱拳开口:“诸位有朋远道,皆是我丁某的贵客呀!今日能聚集一堂,实属丁某之幸,承让,承让!”
说着,在座的人也都客气起来:“丁老板此言差矣,丁老板既要产这批货,又要监管这批货,再到亲自将这批货出手,实属不易之事,哪儿是我们这群闲人所能及的。若要说幸事,也是咱们来此见上丁老板一眼啊。”
“就是,丁老板也着实客气,这些本就是我们该来的。”
“对啊对啊,丁老板每次有货都想着我们,我们可是承了丁老板的光呀!”
“对对,就是这个理,丁老板也太客气了!”
丁大听完这一大堆赞美的话,心里很是满意,笑道:“丁某承蒙各位贵客照顾,才有口饭能吃啊,贵客之恩,非丁某所能铭记也,定当竭力为贵客增了手头上的银子,才是良策啊!哈哈……”
又是一来而去的客套话,余莫卿着实看的无聊。
在场只有两人没有陷入这虚情假意的客套中。
一个是永夜,他正一个劲品茶,闲悠悠的盯了几眼那大缸里的动静。
而另一个则是林宝君,他正面不改色的端坐在椅子上,并不受他人干扰。但若要仔细看去,也能知道他一开始便向丁大投去了一个示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