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你便知道了。”永夜留了个悬念,抱着余莫卿落了地,面前早就备好了一辆马车,他又抱着她上了车。
刚一上车,车夫便开始驾马而走。
“到底去哪儿啊?”余莫卿从永夜身上坐了起来,准备伸手去掀开窗帘,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却有被永夜拉住了手。
“卿儿,太早知道可就没意思了。”永夜朝她挑了一下眉。
余莫卿凤眸微眯,不禁调侃起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你要将我卖了?”
“卖了?我可不比冯淑媛……”永夜伸手捏了一下余莫卿的脸,“再说,我怎么舍得将卿儿给卖了?”
余莫卿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副表情告诉我,你瞒着我的可不少啊……”
“那待会儿卿儿便知道了我瞒着什么了。”永夜向后靠去,“卿儿靠在我身上多睡一会儿吧,这几日确实累了。”
余莫卿浅浅一笑,大方靠在了永夜的肩上,微微合眼,她倒要看看这妖孽到底要干什么。
夜幕降临,余莫卿在一声轻唤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我们到了那儿?”
永夜但笑不语,只是将她抱起下了车。
马车外灯火通明,余莫卿从永夜怀里别过头来看,顿时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吹动着她凌乱的碎发,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身子已被永夜放了下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走近那灯火之下,看向面前的景象。
只见眼前是一片曲径相连的花园,被星星灯火照亮着,其中还立着一座亭子,虽不高大巍峨,但也娇小别致。花园一旁从一条走廊,连通着几间厢房,幽幽地飘出一阵好闻的气息。
余莫卿只觉眼前的景象怎么如此熟悉,连微风中拂着的都是那悠然安静的味道。
“这是……”余莫卿两眼顿时一红,这不正是相府后院的模样吗?
“卿儿离家已有半年之久,想必连家中模样都要模糊了……”永夜站来到余莫卿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腰间,将她微微抱住,“卿儿上次说,想在及笄之时回相府一趟,奈何我们在丁山村耽搁太久,这会儿又要赶着丁大的贩卖会,着实等不得在及笄之时赶回去了。想着卿儿思家,我便差了连硕打听了相府的构造,在这乾城找了一处庄里的地方改造了一下,怎么样,可还是你记忆中的?”永夜低头看着微愣的余莫卿,轻声细语中透着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人有所不满。
余莫卿喉中犹如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只当随口一说的话,在丁山村经历的那些事情,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没想到这妖孽竟会记得,还真的为她造出了一个相府的感觉。
“你……你竟然记得……”她抬眼再看去,这里虽不那么真实,但已经足以慰藉她久久不能回家的心了。
“卿儿说的话,我怎能不记得?”看到眼前的人心有所动,永夜低声笑了,他松开了怀抱,又道,“其实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余莫卿转头看向他:“什么东西?”
永夜从袖口抽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余莫卿接了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吾妹亲启”四字,她取出信,微微扫了一眼,眼前便已模糊起来。
“这是……是二姐的信……”她艰涩开口。
她怎会不认得这字迹,二姐洒脱而大方的性格,时不时和她拌嘴逗趣,又无时无刻不默默关心着她的安危,那些过去令她感受到家人温暖的时光,令她逐渐融化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决定……却被太子和楚世昌生生搅乱!
她是多么悔恨自己,悔恨自己当时没有看出太子的阴谋,错让二姐嫁到楚府,活生生当了寡妇。护女院过后,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扳倒太子的身上,并无多余的时间来思家念亲,可是当永夜将二姐的信拿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脸颊的泪是那么温热,饱含了所有对家人的亏欠和悔恨。
“是……楚府戒备森严,她不得已出来,我暗中派了人找到她,帮她打点了一些琐事,就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便写了信过来。你倒放心,楚府虽限制了她自由,日子上倒没含糊,隔三差五相府的人还可以去看望一下。”永夜柔声说着,抬手替余莫卿抹去了眼泪,他不曾知道,这丫头的泪是这么烫人,正灼烧着他的心,令他备受煎熬。
余莫卿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觉胸口一阵一阵的跳动,又有东西在捶打着那颗曾经冷漠而坚硬的心。她从没想过,眼前的男人竟为她做了这么多,将她那脆弱而敏感的心悉心照料,将她说过的话一一记着,将她想做的事全部打理。
她攥紧了手中的信,本想说着什么,可到嘴边也只吐出二字:“阿夜……”
“嘘……”永夜伸出食指挡住了她的话,“我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
余莫卿的泪落完了,可心头的悸动却久久没有褪去,微愣地看着眼前这蛊惑般的容颜。
微风又拂过此处,柔柔拍打在脸上,很是舒服,永夜忽然一笑,笑得邪魅,笑得肆意,他的指腹游走在余莫卿的唇边,温润的嗓音充满了诱惑:“卿儿若要谢,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你这妖孽……”余莫卿破涕为笑,她就知道这妖孽向来每个正经,都在这种时候,脑子里竟想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怎么办,是今夜的月色太过明亮吗,将眼前人的一切都照射得这么迷人?
他那如大理石般精心雕刻的棱角,那如画一般走笔如神的俊逸,他那微醺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好听,像是要将她淹没在一片柔美的海洋里。她只觉眼前人比往日还要动人心魄,让她无法移开视线。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可是太多的迷醉在视线里根本无法消融,她轻轻唤了一声:“阿夜。”
“嗯?”永夜满眼柔光。
余莫卿突然伸出手将永夜的脖子往下一按,踮起脚往上一凑。
唇瓣贴近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已经闭合。这不带有任何欲望的吻,像是一味清新的种子,播撒在两人心中。
春风沉醉的夜晚,唯二人的心贴得最近。余莫卿隐隐感到,自己的心,真的要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