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丁宏面前,余莫卿才隐隐看清他是何模样。令人惊讶的是,丁宏竟有些面目清秀,若不是沾上了污垢和杂草,怎么着也算个奶油小生了。只不过缺憾的是,他不仅身形矮小,这头发也少得可怜。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秃头。还好不是地中海,否则余莫卿绝对要笑得惹来那些守尸的。
令她更为惊讶的是,丁宏除了腰部和一些地方受了伤,看上去竟没多大的事,明明刚才呼救的声音还那么气若游丝,让人以为是什么将死之人呢,这会儿说话的底气倒足得很。
“呵,倒也是个识相的……”见丁宏有几分谢意,余莫卿眼神颇淡,心里倒想着他说的尚且没什么破绽,暂且是个可信之人,可以嘴上说出来倒是另一番味道,“啧啧,见你倒不像受了重伤的人,刚才不是还气若游丝吗?这会儿倒学起了忠义之士?”
“姑娘此言差矣,这里是尸谷呀。如果刚才我大吼大叫,一来招惹了守尸的,定吃不了好果子。二来姑娘定以为我并没有出什么事,像姑娘这么警惕的人,恐怕是连救我都不救了……再说,没重伤?姑娘,这伤在身上,痛在心里呀!你瞧,我腰都这样了,还叫没重伤?”
余莫卿摇摇头,暗想这丁宏嘴皮功夫当真是不容小觑,虽说的在理,但却多了些赖皮的感觉。若不是余莫卿在和永夜拌嘴的时候久经百战,定要与他多辩一番。如今时间有限,她便接着问起来:“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会被祠堂的人赶到这儿来?”
丁宏原本想回答余莫卿,但又见这二人都比自己高,自己仰头看他们实在是费力,便往石头那里挪了挪,准备坐下。眼珠又转溜了几下,道:“姑娘问了我这么多,我倒还没问过姑娘姓甚名谁呢?这礼尚还得往来,姑娘可否告诉我姓名?”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有过礼尚往来?废话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余莫卿凤眸微眯,这丁宏花样也是不少。
丁宏耸耸肩:“姑娘也说了,我好歹有几分头脑,否则怎么能活到今天?”
余莫卿也不是没胆量告诉丁宏自己姓名,要不是时间有限,她才懒得与此人周旋,便极不耐烦的回道:“余莫卿……”
她又恢复了一脸冷色,提醒道:“丁宏,我们能将你救出来,也同样能将你塞回去。你再这么多事,我不介意立马走人……你自己选,是好好回答我问题,还是重新再受皮肉之苦?”
“余莫卿?是哪个余?哪个……”丁宏刚准备问下去,又瞥见余莫卿眼神凌厉,立马咽了咽口水,不敢回话。
余莫卿忽然幽幽一笑,挑眉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尸谷里受罚了……”
丁宏犹如被窥探到了自己的秘密,不禁惶恐地缩了缩脖子:“什……什么?姑娘知……知道我?”
“呵,像你这么屁话啰嗦的,三句都要问个明白的,不是有意窥探别人,就是无赖找死,能不到这尸谷来受罚吗?”余莫卿翻了个白眼。
丁宏讪笑了起来:“嘿嘿,余姑娘说的是,说的是……”
“少装蒜了,快说!”余莫卿严声道。
“余……余姑娘,我就在这儿呢,尸谷周围也不是想走就走呀,我跑不掉的……”丁宏侥幸看了余莫卿几眼。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见丁宏稍微有所迟疑,余莫卿干脆甩开蛇锁,挑起了丁宏的下巴,“还是你觉得,我当真对祠堂的事一概不知?”
“不敢不敢!余……姑娘……刀剑无眼!刀剑无眼啊!”见了蛇锁,丁宏才感受到余莫卿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自己声音便有些颤抖。
“算了卿儿,量他也不敢。”永夜虽对丁宏印象不好,但他心里倒知道余莫卿心里对祠堂背后之事的渴望,所以也懒得听丁宏再浪费时间,“丁宏,你既是丁氏祠堂里的监工,又怎会被扔到如此极恶之地?祠堂里出了什么事?”
“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勾当,可不得来尸谷透透气?”余莫卿并未将蛇锁收回,一脸讥讽。
“怕了怕了……我说!我说……”丁宏假装并没有听到余莫卿的话,就这样两手举着,满脸泄气般沮丧,又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两人,缓缓道来,“听余姑娘语气,想必也是知道咱们丁山村了,更知道咱们是制盐的嘛……对,我确实是祠堂里的监工,只不过……前些日子和丁二发生了点口角,便被赶出来了……可是村里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谋差事,我又估摸着回祠堂,在前门和祠堂里的护卫打了一架,伤了新的监工,便被罚到这儿来了……”
听完丁宏的说法,余莫卿挑眉:“丁宏,你当我们是傻子呢?你既是祠堂里的监工,对制盐之事了如指掌,丁氏兄弟会轻易将你送到尸谷来?”
“对……对呀,就是这样,就是我知晓了制盐的……不,不!是那几个人仗着是嫡子,奶奶的,真的是脾气大的很,还不得这样整我?”丁宏眼神有些闪躲。
“呵,当真如此?”余莫卿轻笑,走近了些,手里的蛇锁也逼近了点,“那你说说,这制盐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你这般不讨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