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立马一个激灵,往蓉婆身后一躲,满脸不情不愿。
蓉婆自然将她护在了身后,皱眉道:“阿才!你再敢靠近一步,信不信我让丁大撤了你的活儿!”
一听蓉婆这么说,阿才略有停顿,眉头一紧,但过了一会儿又满不在乎起来:“蓉婆,原本是敬你是大嫂,现在何必那我的活儿压老子?没了活又怎样?可不能没有女人啊?啊?哈哈哈……”阿才笑得猥琐,两眼都要在那满脸横肉中眯成一道缝了,矮小臃肿的身材,苍老枯黄的身体,着实令人作呕。
“你!”阿才的不要脸实在让蓉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蜡黄的脸上有些隐隐红晕,又气恼道,“阿才你还敢过来!还没到圣祭那日,你有什么资格!”
“什么圣不圣祭,没了圣祭我还不是一样可以!早来晚来都一样,你给我让开!”阿才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已经不想和蓉婆多说什么。
“我今天还就不让了,你想怎么样!在我丁氏祠堂里撒野吗!”蓉婆情急之下叉了腰,面色很是难看。
听到阿才的话,余莫卿更加确信所谓的圣祭不过是故弄玄虚,骗骗那些真的相信的傻子,而这些知道背后真相的人却不以为然。她不禁为蓉婆感到悲哀,连她一个长媳都可以受到一个自家以外人的鄙视和不屑,这样的身份都无法为她起到作用,可见在丁氏,或者说丁山村,只要是女子,都没有任何地位和尊重可言。刚刚她还等着蓉婆为她说上一句话,但现在看来蓉婆也无能为力,更别提阻止这精虫上脑的阿才了。看着蓉婆这么护着她的份上,她就好心为她解围吧。
余莫卿眼尖,她瞥见蓉婆头上的那根与她满身朴素格格不入的不俗发簪。她趁蓉婆和阿才争执的时候偷偷摘了下来,抹了一下手,瞄准了阿才身后的那面墙。她又趁众人饶有兴趣的看向这边的争执,抬起那只没有带铃铛的手轻绕一圈,刚刚踢石子的感觉她可没有忘记,她明显感觉到手里已有掌风,只是她还不能判断这掌风大小。掌风旋即,不一会儿就将发簪从余莫卿手上,通过桌下射向那面墙上。
发簪出击的速度丝毫不弱,余莫卿心中一喜,看来她的内力是真的恢复了?她眼里有一丝溢彩流露,却又立马被她不动声色的隐瞒了起来。
阿才并没有给蓉婆任何面子,径直将蓉婆拉到一边,伸手就来抢余莫卿。
余莫卿立马紧张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要挣脱阿才的手。
阿才见余莫卿唾手可得,语气更是骄纵:“老子今个还就偏偏要撒……”谁料他表情刚充满了喜色,立马凝结在了脸上。
没有人看到那根发簪是如何从蓉婆头上消失的,只见一道白光自饭堂内一闪而过,阿才的话凝在嘴边,脖间便已经开始冒出大量鲜血,他不禁痛得叫出了声,一手赶紧捂住了伤口。
当下便有人被这场面吓得大叫一声,气氛极为古怪。
只有阿才知道,他眨眼的瞬间余莫卿的脸色已经换了一副模样,那嘴角的冷笑和眼里的阴狠让他不禁如鲠在喉,瞪大了双眼看向余莫卿。
以为这么点就够了?那也太便宜这个下作之人了。余莫卿对付下作之人,向来不留情面,毕竟她都不会这么轻易对付丁四。
余莫卿挑眉一笑,趁大伙都忙着嚷着给阿才找大夫,余莫卿抬脚就是给一踢,阿才原本就光顾着捂住脖间那发簪,手里又不肯放着余莫卿,这下脚下一疼,立马摇摇晃晃起来。
余莫卿立马换了脸色,灵巧躲开了阿才继续伸下她的恶爪,一下跌坐到地上,又趁机伸了下脚,将阿才轻轻一绊。
阿才没了支撑,重心更加不稳,又被这一绊,径直朝余莫卿倒了过去。
余莫卿又灵敏一躲,阿才便直接砸到了地上,脑袋还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又是一片触目的鲜红从他的额间蔓延出来,和他脖间依旧在流动的血色逐渐混合,形成了一股血流,铺成一地。
余莫卿一手护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撑着地上往后面退坐了几步,一脸紧张和害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憋着泪看向众人,一脸无助。
这是一个潮湿的雨季,血腥气像是一瓶被打翻的醋,在饭堂里迅速弥漫,这里的气氛立马上升到一种极致的凝重,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鲜红搅得七荤八素。
有人凑近了些,扒开阿才脖间一看,略带错愕的抬起头,指着那致命的发簪,眼神一阵狐疑:“这簪子……”
蓉婆朝那边一看,迅速反应了过来,抬手一摸发间:“这……这是我的发簪……”
众人疑惑看向蓉婆。
蓉婆眼神也是惊愕,摇头道:“你们也看到了,是从饭堂里射过来的……我可没碰过……”
众人疑色更重,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蓉婆又见余莫卿一脸呆滞,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关怀道:“圣女,你没事吧?”
余莫卿原本满脸惊恐,好不容易收了惊讶,也只是低垂着眼摇了摇头。
蓉婆这才放心,抚了抚她的背:“圣女莫怕,还有我呢……”又见地上那个面朝下方,任鲜血从脖间继续流淌,两眼一横的阿才,不仅眼神一凝,过了会儿她抬头看向众人,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在圣祭前欺负圣女的下场!你们知道了吗!圣女乃上天赐予我丁山村,在圣祭之前是绝对不能逾矩的!你们看着阿才,这发簪虽是我头上的,却是横空而来,分明是专门冲着阿才的,也不是我等能轻易碰的……苍天有眼,已经开恩为我们送来了圣女,却尚有不轨之人,想方设法惹着圣女,其心当诛啊……呵,所以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便这时解决了阿才……你们不要仗着自己在丁氏混口饭吃就能为所欲为,否则阿才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明白了吗!”蓉婆终于摆了一下她丁氏长媳的身份,声音沉重而冷冽,偏偏多了些威严。
众人咽了咽口水,听完蓉婆的话立马点了点头。
余莫卿的手还在蓉婆的手里,蓉婆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拉着余莫卿便准备带她回屋。走之前,蓉婆又顿了一下步子,毫不留情奉劝了大家一句:“圣祭以前,如果再有人敢随意靠近圣女,意图不轨,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