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永夜抬手替她擦拭嘴角,她才反应过来,抬眸之际勾唇一笑,清亮的眸色凝动生辉:“阿夜,我说过的,你若不负,我必相随。我能说出口的,就不是儿戏。”她既然已经和永夜表露真心,就绝不会把曾说过的话当作戏言。
永夜的眼里同样蹦出流光溢彩,嘴角的弧度上扬:“我知道,卿儿向来有言必行……我也是,答应卿儿的,一定说到做到。如有违言,天打雷劈……”
余莫卿噗嗤一笑,挑眉道:“嗯,你是得说到做到……如果你做不到,也不用天打雷劈,我绝不轻饶。要是到那时候,你也就别想从我面前活着离开了……”她自然相信永夜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心里也不允许别人觊觎他,毕竟说永夜那张脸不惹人都是假的。前有月舒之鉴,还设计陷害她,如果不是伤及她性命,她自然不会摊牌。她也不是能忍,不过是当初她和永夜还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必要多事。但月舒实在不识好歹,她几次提醒也没用,落得那种下场,她不仅不会同情,还会嗤之以鼻。
余莫卿这番话虽狠,却将永夜逗得一笑:“你这丫头,对我说得话向来不留情。”永夜心里巴不得眼前人为他多吃点醋。
“阿夜也是糊涂了,情是拿来谈的,自然不用留。若留的情多了,那人也该跑了。阿夜可不希望如此吧?”不料余莫卿一语反驳,还说得头头是道。
永夜摇头轻叹:“卿儿伶牙俐齿,我当真甘拜下风。”说着还不忘摸了摸她娇嫩的脸颊。
余莫卿眼神不禁一瞥,倒注意到街边有人正驻足看向他们,她才想起自己刚才和这妖孽就这样公然在路上接吻,天呐,这可不是现代。
她顿时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那个那个,阿夜,你快放开我,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只听到永夜一声轻笑:“呵,难得见你如此羞怯,竟是因为被别人看了咱们在这儿亲热?”说着将她往怀里一揽,带着她向前走着。在他印象中可没见过这丫头有多害羞过,她向来胆大,除了在别人面前为了配合他演戏才会娇羞怯涩,在他面前可从不甘示弱。如今有点羞涩的模样,倒更让他爱不释手。
“什么呀,我才不在乎这些呢……我给你画了副没人知晓的面容,自己倒忘了带面纱出来了。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了可就不妙了……”余莫卿边说着边往怀里一摸,掏出了面纱往脸上一戴。
“真是难得见你这么小心翼翼……”永夜调侃道。
“我什么时候不小心翼翼了?”余莫卿戴完了面纱,又和永夜拌起嘴来,“你想想,我若不是小心翼翼,可难为自己活到现在了。”也的确,她何曾不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和永夜表露真心,她恐怕还是得继续保持自己的谨慎和警惕,如履薄冰。
“是,卿儿聪颖,不然也难得在三皇子府里的藏宝阁遇到。”永夜想起那日遇见,不禁脸色一柔,毕竟那夜发生了太多事。
“说到这儿,我已经许久没有扬花和春花楼的消息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永夜突然提起往事,倒勾起了余莫卿的回忆。虽然那夜时候永夜告诉她扬花已经被救起,可是过后的消息她就不知道了。
“你那位朋友?”永夜挑眉,也跟着回想起来,“那日你挥手从我怀里跌落,我就知道那姑娘对你应该重要,便派了连硕前去救助。结果连硕回来只说已有人将你那位朋友救下,并且不像是三皇子或太子的人,而且那人步履诡异,也不似江湖中人,连硕没跟几步就丢了。所以为了安抚你,我虽无法猜测那人身份,但只能暂时不告诉你具体的细节。后来连硕再查,你那位朋友已经回了春花楼了。”
“回春花楼了?”余莫卿倒已经不在意永夜隐瞒她的事,毕竟那时候她性子易怒,容不得别人说出令她失态的事。不过照永夜的话,扬花应该是没有事了,她倒也能安心。
“听闻她现在已是春花楼的花魁,赏价极高,外人千金难求,却依旧有不少富商高官踏破春花楼门槛只为见她一面。”永夜嘴角轻勾,“春花楼以往可不是如此运营的,单凭你那位朋友也做不到这样的决策,可是你当初去的时候改了法子,所以现在春花楼才能大肆敛财?”永夜一眼便能识破春花楼的背后操作。
“你猜的不错……在护女院的时候,院监就打算将我卖入春花楼。我早已知晓,春花楼之内皆是姑娘们用身体刺探情报。因里面有我曾在护女院相熟的姑娘,我便向一个眼线传递了更改春花楼运营方式的事。本想着闭楼三月,供我能更加了解春花楼的所有事宜,谁料我一时失策,便栽在三皇子府里了。”余莫卿自然知道什么也逃不过永夜的眼,即使永夜不触碰春花楼,也可以单从外面的经营就能猜出其背后的改变。
“不过扬花本就精明,也不至于无法保护自己。既然背后之人将她继续留下,那就说明扬花和女师都无大碍……这样我就放心了。”余莫卿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之前她加紧训练的速度就是为了快些赶回去,以免池安和扬花收到伤害。好在现在一切平静,暂时还不用她操心。
“不过三皇子为何突然改变了性子?当初我被你带出他府中,照理说他应该对扬花她们更加怀疑啊,竟也能撑到这个时候没有对她们下手?”她又忍不住疑惑起来,三皇子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永夜并没有立即给余莫卿答案,而是反问道:“卿儿可能想到什么?”
余莫卿狐疑,抿了抿唇,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三皇子生性多疑,如果不是可信之人做担保,他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扬花的。那日我给扬花做了伪装,可以保证没有多余之人怀疑过扬花的身份。而推扬花下水的人我也知道,是太子暗卫玄矢。玄矢对太子忠心,向来狠毒,对他人从不留情,所以他拿了弹劾书想为太子毁尸灭迹,假如他直接攻击三皇子未免招人生疑惑,所以才会推扬花下水,这合情合理,我不可否置。但有人却在三皇子府里救起扬花,一来此人知晓这弹劾书存在,二来此人对三皇子也甚是熟悉,但和太子或三皇子有没有关联我们不得而知。三来此人救下扬花并能令三皇子和太子没有继续追究,又让扬花回楼,那么此人定有所考虑,并且很有可能是可以牵制三皇子和太子的人……你是想靠此人暂且牵制他们的行动?”经过一番分析,她得出这个答案,确实也算是对此事更加深入的想法。
“卿儿的聪颖,我向来深信不疑。”永夜颇有赞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这番势力的根源,但其所在确实对你的事有所缓解。至少目前来看,春花楼尚在,你的朋友还没有受到多大伤害。而太子一方的人却也不能有所动……”
余莫卿点头:“看来当初你没有让我回去是对的,如果我一冲动回了春花楼,反倒还会给她们带去伤害。”
“怎么,卿儿现在可是佩服我先见之明?”永夜又顺便邀了把功,眼里含笑。
“呵,明明是我隐忍有度,否则也不会克制住自己。”可惜余莫卿并不给他面子。
永夜并不在意这些,又正经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身份,但好歹也算给我们留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