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文点头,又坐了回去,恢复了正色:“不过,今日谈的……尊夫人可需……”说着又瞟了余莫卿几眼。
余莫卿才从永夜怀里抬起头,自然注意到傅子文的不信任,毕竟永夜只是嘴上说着她是自己娘子,但不代表傅子文能安心让她听到,这眼神自然是示意永夜请她出去了。
永夜眼里一丝坚定,轻笑道:“不碍,卿儿不是外人,用不着回避,尽管说。”说着好不容易松了手,让余莫卿坐下。
余莫卿便大方坐了下来,只不过并不抬头,尽管低着头摆弄眼前的茶杯,装作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向来惯着,本就无心这些琐事……你且说吧,如今乾城是什么情况。”永夜又给傅子文打了一剂预防针,顺便将余莫卿摆弄茶杯的手拉到了自己腿上放着,根本不给余莫卿反抗的机会。
余莫卿眼神瞪了过来,却听到一个声音略带戏谑:“不这样,他如何相信我们夫妻之实?他可是一直怀疑着你呢……再说,这杯子当真是糟蹋不得,你若将它摔了,我便将你死死绑在我身边,让你赔一辈子,嗯?”
余莫卿才知道原来是这妖孽用内力传声,只能让她一人听到。
真是个妖孽……她强压住微愠的双眼,又低回了头,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傅子文虽对这女子有所疑虑,但永夜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和永夜快速进入了话题。
余莫卿低垂眼眸,耳朵确是高高竖起,敏锐捕捉着这二人的对话。
只见傅子文从怀里拿出一卷纸,缓缓摊平。
余莫卿偏头瞄过去,却见那纸上空无一物。她微眯双眼,这是什么?
傅子文又将纸平举起来,放在火烛上熏了一会儿,只见白纸上顿时显现出几缕色彩和弯弯曲曲的黑白线条。
“前面的我就不多说了,庄内的探子想必早就禀报过了。”傅子文解释道,又摇头,“这是金矿目前的构造,是从乾城知府那里挖过来的。这知府也是个精明人,一个小图也给我兜圈子……”
“那宋幕不是向来自诩‘清白’,从不与人‘同流合污’?”永夜随性端起一杯茶到嘴边,嘴角分明挂着嘲讽。
“此人虽摇摆不定,可是却财迷心窍,多给了点银子就轻易交了出来。”傅子文也是冷笑,“不过我猜测,他给的这构图应该只有一半,有些地方是有所缺失的。我去过一次金矿那边,这张图上连一些隧道和通道都没有标注,可想宋幕之深还有待挖掘。”
“原本第一庄只是涉入五人,却能牵连出九十九口的大家族,呵,这宋幕也是够给我面子了……”永夜眼里一丝寒光,语气倒是轻松。
余莫卿凝神,这妖孽只是告诉她第一庄有所涉及,险些丧命,竟是牵扯这么多人?可妖孽语气很是轻松,想必这人是没事,不过那个宋幕肯定从中大赚一笔了,可能还是第一庄的银子,当真是财迷心窍之人。
“谁让你总不出面呢?朝廷江湖谁不给你半分面子,这宋幕早就该被判进去了。”傅子文又指了指桌上的那构造图,“但这图也是有它的作用,至少能带我找到这个金矿所在。上面那个主实在是藏的够深,硬是没有将其上报回去,如果不是通过线索找到这宋幕,还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永夜轻抿一口杯中茶水,又问:“除了金矿,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傅子文顿了一会儿,颇有为难之色,回道:“当初国都传来消息,大意是兹事严重,有意派我前来调查。不过……”
见傅子文脸色有变,永夜放下了茶杯:“查不到?”
“他们太过狡猾了,前面派来三十个探子,没有一个生还……”傅子文摇头,“毕竟我的身份过于惹眼,所以我动用了一切乾城部署的人,却还是挖不到他们的行踪。甚至连一丁点消息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他们是使了什么阵法。所以我才立刻派人传了消息给你。”
余莫卿有一丝怀疑,这傅子文不是太子的人吗?她以为傅子文是为了太子金矿之事来和永夜交涉赔偿什么的,却不想听着竟像是要帮永夜似的。
她又想起永夜曾说的她看到的未必是真,那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傅子文并非太子战线上的人?
不可能,傅子文三番两次阻止她惩治楚世昌,甚至不惜与二皇子翻脸,不顾她郡主身份,也从未给她求过情,这不明摆着他是太子心腹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