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紧凑的训练,午时的日光高挂,余莫卿已是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浸透了不少,她撑着膝盖,任汗水肆意留下。
连硕见状,便道:“姑娘可要休息?这一上午也差不多了。姑娘身上还有伤,别太累着了。”
余莫卿摇头:“不碍,昨天过后,我倒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更快,并没有太多乏累……”
连硕一听,憨笑起来:“是吗?姑娘也是难得一见,当真适合习武……看来过几日属下就可以交差了。”
“和谁交差?”余莫卿诧异抬眸。
“庄主啊。”连硕笑道,“姑娘不知,属下毕竟才识学浅,能教的就只有这些,况且姑娘毕竟是女子,属下平常练的太过粗犷,并不适合姑娘。所以庄主吩咐,属下只需教姑娘练习内力的要领,过后姑娘勤加练习,内力便会有所长进。其余的,庄主会单独教授。”
余莫卿眉间有所波澜,她可不想单独跟着那妖孽学。
她讪笑起来:“连硕啊,我觉得我还有待和你多学一阵呢,还是先别和你们家庄主交差了,这基础没打好,那以后肯定要绕很多弯路。你还是再教我一段时间吧。”
连硕并未听出什么不妥,转念一想道:“哦?这样啊……姑娘说的倒有些道理,好吧……既然姑娘这么信任属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授之以渔。”
余莫卿听连硕这么一说,暗想这连硕也是好骗,要搁在易之那儿,肯定要怼她嫌弃他主子无能教授。
她秀气的脸上泛笑:“果真还是连硕最得人心。”
连硕憨憨地挠了挠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姑娘,就到这儿吧。等中午用完饭,下去我们再谈谈别的。”
余莫卿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到了后院,连硕就行礼告退了,说他们都是单独和兄弟们一起用饭,余莫卿便独自回屋了。
刚推门,一股诱人的香味飘散。
余莫卿看去,只见月舒正在桌上摆着饭菜,听到推门的声音,回头一喜:“姑娘回来了,刚好这饭菜热和着呢,快坐下吃吧。一上午的练着姑娘也不知道歇歇?你瞧着汗流的……”说着凑近余莫卿,想抬手替她擦汗。
余莫卿并不习惯和别人太亲昵,偏头躲过,嘴上却挂着笑:“不碍的月舒,留点汗是好的……哇塞,你准备了这么多菜啊?”
月舒见余莫卿有意躲她,咬了咬唇,但还是接话:“是啊,姑娘趁热吃吧。”
余莫卿抬头:“你也坐下来吃啊。”
虽然她对月舒有所抵触,搁在前世,她何曾关心过,也不过看到她就会想到水禾,一股愧意油然而生,她黯然一笑。
月舒有些受宠若惊,摇着头道:“不了不了,奴婢怎么能和姑娘同坐……”
“没有什么不可。坐下吧。”余莫卿道。
“姑娘千金之躯,奴婢不敢逾越。”月舒狠狠低头,语气低微。
余莫卿自然也没想着多劝,只是淡淡说着,月舒要不是不坐她也不会强求。见月舒也不回应,只是低着头,她便不再言语,低头吃起饭菜。她没有看到,月舒死死咬着唇,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月舒立马抢着收拾起来,边说:“姑娘赶紧休息吧,这些奴婢来收拾就好……”
余莫卿想起早上月舒一脸委屈的模样,侍女也不容易,权当关心一下吧,便问道:“本来是不想问的,月舒,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今早你一脸憔悴……你说触景伤情,究竟是……”
没想到月舒反应有些激烈,手里猛地一抖,碗筷“扑通”摔了下来,她赶紧跪了下来,很是紧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别紧张,这碗筷没什么要紧……”余莫卿安慰道。
月舒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抬头,柔弱目光对上余莫卿,小声道:“奴婢……奴婢确是触景伤情了些……奴婢见阿若娜小姐不过几句玩笑话,庄主竟……竟想遣她回西域。那等噬骨吞人之地有多危险,庄主……”
余莫卿挑眉,这就触景伤情了?
“姑娘不知,奴婢当初也是好不容易留下,庄主好心收留,可是有一次疏忽,差点被庄主……”说到这儿,月舒咬了咬唇,“其实也是奴婢的错,不该不听庄主的话,差点被送出庄,永不召回。”
余莫卿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月舒具体的原因,轻咳道:“原来妖孽这么无情啊……”
月舒眼里泛起了泪光:“奴婢来庄里已有三年之久,可是庄主总视我为外人,跟着庄里的人都不给奴婢好脸色,连余公子都不屑与奴婢说话……虽然奴婢是下人,可是这也太伤人自尊了……”
余莫卿暗想,这可和她见到的不一样啊,月舒上次不还趁人不在的时候教训别人吗?虽然她并不想管,但月舒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是没人能比啊,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再说,月舒真是越来越爱在背后嚼她主子的舌根了,这么说永夜,不怕被听去了受罚吗?古时这些主子不都最怕下人在背后一轮自己坏话的吗?
月舒接着道:“姑娘,今日奴婢最伤心的事,和以往都无关,反倒是和姑娘有关,奴婢实在为姑娘抱不平啊……”
余莫卿疑惑:“替我抱什么不平?我不好好的吗?”
“姑娘当真是被蒙在鼓里啊,什么都不知道?”月舒皱眉,颇有为难,“那……这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娘……”
余莫卿不以为意,淡淡回道:“无碍,你且说着,我受得了。”她倒要看看月舒能告诉个她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历来庄主都不允许别人靠近竹屋,想着姑娘一入庄便住到竹屋这儿,想必和庄主关系非比寻常,但庄主却总什么事都瞒着姑娘,这点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月舒站起来,凑近了些,小声道,“说到是什么事……奴婢今日一早虽站在前厅外,但也听到庄主对阿若娜小姐所说,难免有些触景伤情,所以被姑娘见了难堪之色,也是情理之中。但姑娘走后,奴婢却听到庄主商量着,一会儿说要支开姑娘,好像是事关什么书,又说余公子不能再庄里多留,要立刻出庄……断断续续的,毕竟奴婢身份有限,这些听来实属罪过。姑娘虽来庄里没有多少日子,但却对奴婢不错,奴婢一听到和姑娘有关,便想着回来告诉姑娘了。”
余莫卿眉头一皱:“你听到的可是真的?”
月舒赶紧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欺骗姑娘。”
那妖孽为何想要支开我?和什么书有关?